葉藺看了一眼陳初六,又看向那個講師道:「你可拿到了他的夾帶?」
「額,沒。」那講師道:「卑職看了他的卷子,實在太過於蹊蹺,院長,您看看。」
葉藺拿過來一瞧,也是暗暗心驚,這時陳初六道:「啟稟院長,學生並無夾帶,可以搜身明鑑!」
「搜身便算了。」院長回道:「你這卷子,並無蹊蹺之處。」
「院長,這恐怕難以服眾……」
「有何難以服眾,你既無真憑實據,豈可誣陷他人。為師者當率先垂範,不可信口開河。」
那講師深深地看了陳初六一眼,點點頭道:「那好吧,既然院長如此說了,便先饒了你吧。」
陳初六回到座中,小小風波便這般過去了,院長在堂內走了一圈,又看了看時辰,開口道:「帖經、墨義你們先做著,下面我來將詩、賦、論的題說一說,此番加試,暫不寫策。」
「今日下了小雪,這詩便寫小雪吧,題材不限,合韻律便可。」
「至於賦,你們能寫全篇也可以,若是不能,則寫十句四六駢句,不求情致高雅,但要對仗工整。」
「最後是論,便論『何以讀書』吧!」
聽完這個,在下的學童都是默默地在卷上寫下來這些題,然後繼續作答。可這時,則換成了陳初六咬筆頭了。
書到抄時方恨少,陳初六在腦海里思索了很久,也只找到一篇沁園春詠雪,可那個放到現在是反詩吧?欲與天公試比高,大膽!
不好不好,又找了一些,只覺得不是小孩子能做出來的,改也改不好,老氣橫秋。最後他只回憶起了一首可以用,那便是鄭板橋的詠雪:「一片兩片三四片,五六七八九十片。千片萬片無數片,飛入梅花總不見。」這實屬戲作,萬般無奈之下,陳初六才會寫。
思慮片刻,陳初六決定自己來寫。他是要考狀元的男人,到時候沒得抄可怎麼辦?再說了,他對自己這幾天的發憤圖強還是挺有信心的,一篇小小的詠雪詩還寫不出來?提筆便寫到:「凍雲宵遍嶺,素雪曉凝華。入牖千重碎,迎風一半斜。不妝空散粉,無樹獨飄花。縈空慚夕照,破彩謝晨霞。(不隱瞞大家,實為唐代李世民所作)。」
一首詩作完,便寫四六駢文,這其實是對聯的前身,陳初六記得不少。把腦海中的對聯,稍微有關聯的一些整合起來,讓這「賦」看起來有連貫性,最後裝模作樣的添頭留尾,粗看過去,也是一賦,但里手來了,必說狗屁不通。
至於論何以讀書,陳初六內心裡痒痒起來,因為這太好抄了。為天地立心,為生民立命,為往聖繼絕學,為萬世開太平。這一句,乃是響徹千古的名句。但仔細一想,這麼好的句子,放在這裡就用掉了,那也太不愛惜了。
罷了,還是自己寫吧,為啥讀書,很簡單。達則兼濟天下,窮則三妻四妾……額,獨善其身。陳初六苦著臉,思索半天才寫一句,這文言文的語法,他還是難以掌握。又得都寫繁體字,還得寫得好看,這對他來說,無疑是比題目本身更大的挑戰。
等他寫完了,已經有不少人把卷交了,他反而落到了後面。考完之後,大家還聚在外面沒有散去,相互打聽。陳初六一出來,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。
「初六兄,考得如何?」曾彥儒過來問道。
「唉,會寫的都寫完了,不知考得如何。」陳初六搖了搖頭,旁邊的人都是尖著耳朵問,這時,施文重笑嘻嘻走了過來道:「初六兄,剛才見你被講師斥責,那是為何?」
「如之前所言,我只是扭了扭脖子而已,那講師以為我抄了別人的。」陳初六說完,和歐陽修和曾彥儒等飄然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