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中年男人對於書法的掌握,可謂是得了要領,不然他講不得如此透徹。只可惜,裡面那些孩童,哪裡聽得懂,趁著先生講課的時候,打小差的,打瞌睡的,交頭接耳的。直到那先生一個個的握住他們的手,手把手教,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一點。
陳初六十分慶幸自己能在這裡偷學一點,不用再閉門造車了。不一會兒,陳初六面前便寫滿了水痕,本來粗細一樣的比劃,現在也有了起收張合的氣勢,水痕比較快幹了,裡面的課也差不多快上完了,那先生心累之際,發現門外的那個捉螞蚱的頑童,已經是走了。
中年男人饒有興趣走到門口,四處看了看,不見頑童的蹤影,低頭一看,卻是眼前一亮。
草滿池塘水滿坡,山銜落日浸寒漪。
牧童歸去橫牛背,短笛無腔信口吹。
石階上留著依稀的水痕,看不清字跡,但卻能大致看得清楚寫的是什麼字。中年男人看完這首小詩,忍不住的讚嘆道:「此詩別有風味,莫不是那個小孩做的?」
又看了旁邊一些水痕,那先生嘀咕道:「這小孩,難道是在一邊偷學我講課?如此……」
中年男人捋了捋鬍鬚,看著遠處的松柏,若有所思。陳初六早就溜了,他也沒想那個中年男人出來的時候,還能看見地上的水痕。同時,他也沒有想到,自己翹班去上課,居然把牛給丟了!
「臥槽,我的牛呢!」陳初六看著緩緩流動的河水,從偷學的喜悅中一下掉到了冷水裡,心中浮現出了很多畫面,可關鍵是,這牛也沒留下什麼蹄印啊,該怎麼找?
一頭牛多少錢?
這丟的是官田的牛啊,說重了是丟了朝廷的東西,這如何肯輕易罷休?
陳初六低著頭,回了看田的老頭那裡,老老實實交代了。老頭差點沒背過氣去,但他估計是死都不甘心,便又和陳初六跑到了河邊,仔仔細細尋找了一番蹄印,發現牛是往另外一個方向跑了。
「蛋兒啊,你讓我說你什麼好!」老頭跺著腳罵道:「你快說,是得罪了什麼人?我不信誰敢偷官田的牛……」
「唔……」陳初六低著頭一想,忽然道:「我知道了,可能是李雲平!」
「李雲平是誰?」老頭問道。
「李雲平是一個小藥童,他好像住在這邊,他跑著離開的時候,就是往那邊去的。」陳初六指著牛蹄印朝著的方向。
老頭琢磨著:「李雲平,姓李的,嘶,不會是那個李員外家裡吧?不好,事情要糟!」
陳初六被老頭拉著,踩著田埂路,便前去了李員外家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