拒絕的這樣明顯決絕,唐綱心裡其實明白怎麼回事,唐榮利用他舅母一事的確做的過了,張氏再不堪也是衛良才的髮妻,衛良才不得志的那些年都是這個髮妻撐著他,是有情分在的。
王氏、唐陌和辛安都能和張氏對著幹,那是因為張氏找麻煩在先,但唐榮不能,更不想著利用她,以至觸及衛良才的底線。
這關係怕是輕易修復不得。
如此一想,大兒子是真的不行。
「到了任上有什麼事都可以給我來個消息,咱們一家人,該要相互幫襯的。」
「那便多謝侯爺了。」
侯府的勢還要借,衛良才也不會意氣用事,但要讓他摻和到侯府當中,甚至不遺余力為唐榮出力,那也是辦不到了。
尚不知道已東窗事發的唐榮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舅家捨棄,還在熱心的提點衛傳宗學問上的事,怎麼說也多念了幾年的書,說起來也算有理有據。
可聽著耳邊的笑聲,看著大家不是在投壺就是在猜謎,好不快活,衛傳宗心裡煩躁不已,憑什麼他就要在這裡聽表哥碎碎念?
「我說的你可都記住了?」
「記住了記住了。」
衛傳宗很敷衍,「表哥,我們也去猜謎吧。」
唐榮眼中很是無奈,「你啊,別總想著玩兒,去吧。」
衛傳宗忙不迭的跑開了,他現在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表哥,以前在他父親什麼時候和母親大聲說過話,母親在家裡都是囂張慣了得,現在被表哥忽悠著做糊塗事,惹那麼大的麻煩,損失那麼多的銀子,還被他父親罵,都被罵哭了。
表哥果真是個災星。
唐榮當然不是真的想給這個蠢鈍的表弟講功課,都是做給衛良才看的,他沒想到舅母在舅舅的心裡位置那麼重,更沒料到舅母那麼蠢,可他的依靠本就不多,不能失去這門姻親。
衛良才也在官場沉浮多年,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唐榮的用意,真要有心還能等到現在?
見唐榮朝他們走來也扯出了笑來,面上看不出有什麼不滿,還主動開口,「那小子是個慣會偷懶的,不想學誰來都沒用,你這好意終究要被那小子辜負了。」
「本該早些幫表弟看看學問上的事,早前身子一直不爽利,最近今天倒是舒暢多了,也有了精力。」
唐榮在一旁坐下,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,唐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,怎麼也想不到他的溫和不掙錢的表象下,會狠厲到要自家兄弟的命。
唐榮側首,看著遠處和幾個兒郎說笑的唐陌,唇邊一抹淺笑,「二弟差事越發出色,人也比早前爽朗許多。」
他已許久不曾細看過唐陌,竟不知道如今的他幾乎是脫胎換骨,以前那個身形微胖肩背微塌氣質陰暗狡詐的唐陌是何時不見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