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岸搖了搖頭,「沒什麼好怕的,你既然都說這是全國最頂級的療養院,肯定風水好,有錢人不是最迷信這個嘛。」
陸臨意笑著點了點她的頭,卻也縱著她,牽著她的手走了出去。
莊園大,但所幸從餐廳到大門,可以走長廊直出,不過兩三百米的距離。
園子裡松柏勁翠,湖冰琉璃,雪落下,隨風簌簌而下,帶著幾分雅致。
許岸突然偏頭看他,問了句,「陸先生,這園子,跟你有關係吧。」
其實整體風格和煙齋是截然不同的。
煙齋素、這裡卻奢。
只是走過這連廊,許岸就隱隱有些覺得熟悉。
裝修的風格可以變化,細節卻很難處處不同。
廊雕的獬豸、鬥牛多作屋脊獸,很少會有工匠用於廊壁。
陸臨意低眸看她。
小姑娘被他裹得像個嚴嚴實實的小粽子,只余著一雙眼在外面。
水靈靈的。
他見過那麼多的人,卻從來沒有人像許岸這樣。
聰明、漂亮、堅強、敏感、樂觀。
生活給予了她那麼多的重創,她從沒有再他面前提過一次。
但會像小姑娘一樣撒嬌、嗔怪,把他們之間的關係,分寸拿捏、滴水不漏。
她太聰明了,聰明到他甚至都不知道,只憑藉著理論,她如何能勝過他這樣的藏品大家,一針見血的指出很多問題。
她也太聰明,從未在這段感情中自視甚高,他送她的所有東西,對她的所有關照,她照單全收,坦蕩無虞。
這樣想來,好像是她一直在哄著他似的,讓他在這段感情里,舒服自得。
陸先生把她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裡,步子放緩,耐心給她講著,「我母親有一段時間生病了,自殺情緒嚴重,甚至還曾試圖從家裡一躍而下,我父親覺得影響不好,就把她送來了這裡。」
「她住了很久,好像從我讀高中開始,後來爺爺跟我說,讓我回國待一段時間,可能是她的最後一面,我申請了交換回來。她的狀態不好,黑白顛倒,我若是想陪她說話,只能晚上留在這裡,這才有了這個莊園。」
許岸靜默了許久,只是被他握著的小手突然反握,把他的拳頭包裹了起來。
仿佛在無聲的給他力量似的。
陸臨意輕笑著,「現在都過去了,她很好,在做公益項目,你剛剛也看到了,她用了二十年找到自己,也算很好。」
許岸有些猶疑,最後還是輕聲問了句,「你母親是學什麼的?」
「化學,」陸臨意看向前面下的越發大的雪,「華大化學系當年唯一一個女生。」
漂亮、聰明,所以才引得陸國忠寧願背棄父輩的安排,寧願多走了十年政治彎路,下放地方,也要娶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