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話間朝著蕭厭行了個大禮,身形朝下拜了下去。
蕭厭目光定定看著梁廣義許久,才開口:「太師太過自謙了,你是三朝老臣,曾輔佐太祖皇帝,亦是大魏鎮山柱石,如今南地戰事未平,北陵虎視眈眈,朝中怎能少了你這等有能之人。」
「陛下……」
梁廣義還想說話。
蕭厭便直接擺擺手:「辭官之事不必再提,太師老而彌堅,朝中還需要你與曹公這等賢臣替朕穩帆掌舵,不過你方才提的其他兩件事情朕倒是可以考慮,稍後便交由中書再議商定具體細則。」
蕭厭拒了梁廣義辭官的話後,便直接將此事略了過去。
其他人看著梁廣義眉心緊皺的樣子,一時間有些鬧不清楚今日這一出到底是梁廣義與新帝一起做戲,還是他真的想要辭官。
等早朝結束之後,蕭厭便單獨留了梁廣義。
曾是朝中同僚亦是死敵之人,如今一個君一個臣。
蕭厭看著梁廣義說道:「梁太師是不是誤會了什麼,朕未有讓你辭官之意,所想要的也只是世家的態度,你既答應朕之所願,朕便不會動你和世家那些人,你不必如此。」
「老臣知道。」
梁廣義垂眸平靜:「陛下既然許以老臣右相之職自然是君無戲言,是老臣厭倦了朝堂爭鬥,老臣這一輩子心神都耗在了朝堂之中,如今已近古稀之年,老臣只想要安穩度日。」
「眼下朝權盡在陛下之手,有曹德江、文信侯等人輔佐,陛下和大魏定能如日中天,老臣這般年邁之人留在朝中也無用處,還請陛下能准了老臣所願,放老臣離開。」
蕭厭微眯著眼,神色莫測。
他原以為梁廣義辭官不過是他用來與自己講條件的手段,可如今卻發現他是真的想要離開。
蕭厭收斂了方才故作和氣的神色,只同樣平靜問:「為什麼?你該明白,這個時候,朕不可能放你走。」
見梁廣義皺眉,蕭厭說道:
「世家盤踞朝堂已久,各自根系深長早已侵蝕整個大魏,朕不欲對你們趕盡殺絕,卻也絕不會容許世家再如往常一樣把控朝堂上下。」
「你們幾大世家同氣連枝又各有根底,所有人都有私心,若是沒有一個足夠服眾之人來領頭壓制住其他人,世家誰也不服誰,各自為政之下必定會生更多麻煩,朕想要穩定朝堂實行新政只會棘手。」
蕭厭知道梁廣義不是一兩句虛話就能糊弄過去的人,他也沒有跟他兜彎子,直接就說道:
「朕答應放過世家的前提,是能夠控制得住世家,你們也知情識趣不去做一些越界的事情,可如果世家成為不可控之物,影響了朕想要做的事,那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。」
「梁太師是聰明人,應該明白朕的意思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