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事後為了抹平痕跡,又於上游開閘放洪,淹了榮江以及周圍村落。」
曹德江剛開始聽著棠寧的話還算平靜,他早就知道世家那些人手腳不乾淨,也知道他們行事不擇手段,他雖然厭憎陸家所為,卻還能勉強保持平靜,可當聽到後面那些時。
哪怕早見慣世事的曹德江也是臉上震怒,他重重拍在桌上,氣的渾身發抖。
「陸家瘋了?!」
那是一城人的性命,足足近萬人!!
他們就不怕冤魂索命嗎?!
棠寧哪怕早就知道這些,可再次說起時依舊心神難以平靜,她神色沉凝:「為了利益前程,人命在他們眼裡又算是什麼?」
曹德江臉色鐵青。
棠寧說道:「這件事情關係實在太大,阿兄原本不想去查,可是有些事情明知真相卻不去查良心難安,若是旁的事阿兄大可尋個藉口離京,但這件事情卻絕不能讓陛下知道,曹公應該知道為什麼吧?」
曹德江臉色青白難定,他當然知道為什麼。
因為二十年前前往南地接替戾太子賑災的,除了陸家還有當今陛下,因為當時身為五皇子的安帝,就是借著賑災的功勞得了民心和先帝青眼,在朝堂有了立足之地。
二十年前,安帝賑災歸京之後,一時風頭無兩,他借賑災之功求娶了如今的陸皇后,從此得了陸家支持,走入朝野。
要說當年陸家行事安帝並不知曉,誰能相信?
棠寧看著氣到身形發抖的曹德江,輕聲說道:「阿兄也是沒辦法,只能兵行險招,原打算月內就回來,可誰知路上耽擱遲遲未歸,陸家那邊又突然發難。」
「今日若非曹公解圍,此事怕是遮掩不住。」
曹德江卻是搖搖頭:「老夫沒幫到你什麼,是你自己聰明,能說動了趙夫人為你所用,又能摸准陛下心思,將鋮王和陸家的事情再掀出來惹陛下對陸家動怒,只是這事只能遮掩一時,就算陸寅出面也很難污衊陸家。」
「不是假的。」棠寧說道。
曹德江愣了下:「那跟鋮王苟且的人……」
棠寧:「是陸皇后。」
曹德江手一歪,「砰」地打翻了桌上茶盞,那茶水落在他腿上隔著布料依舊燙的生疼,老爺子臉上跟開了染坊一樣五顏六色。
……
爐子上的火太盛,棠寧將風口壓了壓,才添了水進茶壺。
曹德江坐在那兒好半晌,才將剛才聽到的話消化乾淨。
跟鋮王苟且偷情的是陸皇后,四皇子未必是安帝的兒子,陸家是被陸皇后棄車保帥逼死了關氏,陸崇遠知情卻不敢揭穿皇后,而他們那位陛下腦袋上帶了碩大一頂綠帽子,足足二十年。
饒是曹德江見多識廣,也不由咽了咽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