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娘將昨日去詔獄的那身衣服早置在一旁,換了一身橙黃色齊胸襦裙, 和明綠的坎肩, 只做尋常人家姑娘的打扮……
她搖頭,不疾不徐地說,「沒事的, 只是去法華寺燒香而已。」
她們走出來的時候,那太子的親兵果然上來說, 「郡主,要到哪裡去呢?最近京中不太平, 還是小心為妙。」
六娘將芷蘭拿著的手抄佛經取過來,說,「陛下這些時日總是頭疾發作,我便抄了些經文,準備去法華寺供給陛下, 祈求佛祖保佑陛下早日康健。」
那親兵翻了翻那佛經,原還給六娘。
六娘卻掀起眼皮, 望著他,「將軍是太子的親兵?」
「是……」
「敢問將軍姓名?」
那親兵猶豫了一下。
芷蘭握著刀說, 「怎麼, 郡主問你話, 你不答?」
那親兵垂頭說,「太子府親兵,首領周成。」
六娘垂頭,「這些時日,多虧將軍關照這宅邸, 長寧一定銘記在心……」
那親兵見六娘神色淡淡,話說出來卻擲地有聲,頗有威嚴。
忙垂頭說,「在下也是奉太子命令行事,還請郡主不要見怪。」
六娘沒有再說什麼和芷蘭徑直出去了。
那親兵退到街旁,搖頭和另一個親兵說,「跟著太子領的都是什麼差事啊……這下倒讓郡主記恨了……」
「郡主去做什麼了?」
「法華寺燒香……」
「那要不要去稟報太子。」
「燒香而已,還是為陛下燒香,能有什麼不妥?!也值得稟?」周成垂眸看著六娘遠去的視線。他其實並不想為太子效力,奈何,他是太子親兵。
六娘和芷蘭上了車輿,便向法華寺行去。
芷蘭看著那小像說,「郡主……公子的意思,真的是讓我們去法華寺嗎?」
六娘半垂著的眼睫看不出情緒,「……其實,我也不知,不過是撞撞罷了……」
芷蘭說,「聽東華門的將軍說,陛下今日頭疾發作,又沒上朝,也沒見任何人,連太后都沒見……」
六娘又想到孟簡之說,陛下的大限不過就在這一兩年間,她微微蹙了下眉。
芷蘭又說,「陛下似乎將公子這事擱置了,可公子在獄中多一刻,就危險一分!該怎麼辦是好……」
六娘摩梭了下手中的珠鏈,說,「只要陛下還好好的,太子還沒登基,就還有轉機……」
六娘說著,心中其實也惴惴得,昨日孟簡之的情況很不好。
她最後向太子說那樣一句話,只是希望太子能尊著些大周律令,暫且留他性命,卻不知對已經瘋癲的太子,有沒有用……
她摩挲著手上的珠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