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覺到他的溫度,咽了咽,平復著自己道,「我沒事的。」
她的聲音卻是顫抖的。
此刻,她信任他,不止是因為他是她的護衛。
不知為何她總是對他有一種特殊的信任。
好像……她每每需要,他總會出現在她的視野間,出現在她的身邊,無論是她需要幫助,還是需要陪伴。
他出現的總是很及時,南下一路,她早已漸漸習慣了在她身邊默不作聲地他。
她知道現在正是千鈞一髮,她不能再讓他擔心她的情緒。
她又強自鎮定,搖頭,道,「我沒事的,沈念,我已經沒有那麼怕了,你專心騎馬。」
她的聲音上揚著,甚至有一絲暖意,她咬著唇,試圖安慰她自己。
沈念知道她這麼說,是為了讓他放心。
他鬆開她的手,重新將手握緊了韁繩,夾了一下馬肚向前跑。
他們跑了不知多久,亦不知跑去了何處。
沈念幾乎覺得她已經要離開危險了……
可是突然之間,虎的低吼聲猛的從他們身後傳來。
身下的馬辨得比他分明,不需要沈念的鞭子,便拼了命似的往前奔。
六娘幾乎有點絕望,因為她聽到了虎踩著滿地枝葉前奔的聲音,帶著一種力量,震著風葉都改變了方向。
它在逼著它們朝前前,可他們的速度終究是太慢了……太慢了。
「吼」地一聲。六娘感覺到它就在咫尺之間了,本能之下六娘回過頭,她想看看情況。
可六娘卻突然感到一雙手覆住她的眼,她被沈念攔腰抱住,翻下馬去,撲滾到一邊的溝槽里,這高度似乎是個小崖了。
他的手覆著她的眼,她看不到高度,只覺得心口也隨著身子一落,她沒有什麼能抓的東西,於是她本能地環抱著他,他卻也將她緊緊攬在身前,用他的胸膛和臂膀將她還住,試圖不讓她受傷。
六娘感覺到他們落在了地上,在控制不住地往下翻滾,她只能拼命抱著眼前人。
她聽到自己的衣服被樹枝勾扯撕拉,她的手臂又磕在石頭之上,痛得她想出聲,可她出聲呼痛的本能,也被驚恐掩蓋了去。
兩人順著溝槽滾了幾回,終於,停住。
他鬆開了覆著她雙眼的手,望著她。
她發覺自己正斜躺在雜亂的灌木叢中,渾身上下都是泥土,她的手,她的臂膀,她的脖子都是泥土,雨水浸濕的裡衣,緊緊貼著她的身,她已經覺得黏膩腌臢得要命。
沈念與她一同擠在這深溝下的溝壑中,他的兩臂撐在她的身邊,他在她身上,以一種不那麼體面的姿勢,可這會兒他們卻都無法顧及,也並沒有任何遐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