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娘並不知那是什麼,拿了杯子就飲,飲了兩三杯,才覺得清醒些。
她聽著孟縣令的女兒舉杯向眾人道,「孟婉,謝諸位朋友能來為家父接風。」
六娘和趙仕傑一起看向主位,縣令女兒相貌溫婉,人如其名,婉約恬靜。
好巧的是她也姓孟,除了新任縣令姓孟這一點插曲讓六娘留意了一下,宴席不過平平。
不知為何,六娘今日覺得這盤中的酒格外好飲些,她便喝了好多。
後來,趙仕傑在六娘耳邊聒噪些什麼,她已然有些醺醺然,迷迷糊糊,什麼都沒有進耳朵。
好在,席間總有小女娘上來自獻才藝,趙仕傑才安靜下來,靜靜看著她們舞文弄墨,放過了她的耳朵。
大周民風開放,這種場合,本來多半小女娘會用來相看郎君。
而六娘有婚約在身,她不需要做這種事。她便可以盡情自在。
直到紀瑤琴抱著她的琴坐於席上,六娘才蹙眉抬起頭。她彈曲子的時候,席間皆靜了下來。
六娘不懂琴,可,她聽出來了,這曲子比紀瑤琴上次彈得,難度又要高出許多。她的琴藝,果然進益了不少。
不過月余,孟簡之就可以讓紀瑤琴的琴藝這般脫胎換骨。可想而知孟簡之的琴技必然是好的。可六娘卻根本沒聽過孟簡之彈琴,她,是沒有這等福氣的,六娘委屈地想。
她轉眸望向孟簡之,他垂著頭,六娘看不清他的神情。「六娘,孟兄對紀瑤琴的琴沒什麼興趣。」趙仕傑說。
「他日日得聽,必然不會再如席上的小郎君們這般驚艷了。」六娘哪裡喝過這麼多酒,可她今日卻覺心中悶悶,這會兒將心中的怨氣全都倒了出來。
趙仕傑只覺得好笑,便也聽她說。
那邊孟婉在讚揚紀瑤琴的琴技,又說她這琴,音色相當清脆獨特。
紀瑤琴身邊的海棠嘆了口氣,「可惜,這琴曾無端被人摔裂了,您瞧,這琴身上還有這痕跡呢。」
六娘便是醉了,亦知道,海棠口中這不知禮數之人,說的就是她了。六娘本來在桌邊歪著,這會兒蹙眉,對趙仕傑泣著說,「怎麼有這種顛倒黑白之人?趙公子……她分明知道,這琴不是我摔得。」
趙仕傑知她醉了,哈哈笑著。「你可知道那琴的來頭?你可知道那琴摔了要擔多大的罪過?哪怕你再怎麼解釋,也不會有人相信那琴是紀姚琴自己摔的……就是如今,紀瑤琴將一切推到你身上,真追究起來,她也要擔一個護琴不力的罪過的……要說,紀姚琴也是破釜沉舟了……」
那邊孟婉聽說這琴的事,說,「紀姑娘不該饒過她,這若是我,定要讓她賠的。」
「我們姑娘愛這琴如命,要她拿什麼賠,縱是那等人渾身家當,亦抵不過這一根琴弦!」
紀姚琴蹙眉呵斥了她一句,「海棠!閉嘴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