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寧子梁與陳珏,他們會借著觥籌交錯的時候微不可察地打量祝荷。
寧子梁在祝荷身上看到自己亡故的賣花姑娘,陳珏在祝荷身上看到被迫遠走他鄉的賣餅姑娘。
不知不覺中,二人看入神。
祝荷想了想,這才記起他們兩個原來是前幾個月找的送財童子,她記得他們家里分別是做絲綢以及做藥材生意的,多虧那家里做藥商的,省了祝荷費心找名貴藥材的麻煩。
到底幫過她,做人要「知恩圖報」嘛,她遂坦坦蕩蕩隨他們瞧,反正他們認不出來。
酒過三巡,薛韞山搖搖晃晃回到席位,一甩頭,駕輕就熟靠在祝荷肩頭。
空氣中瀰漫清醇的酒香。
祝荷掏出絲帕給薛韞山拭淨唇邊、下巴處的酒漬。
薛韞山痴痴地笑,展臂抱住祝荷,頭蹭著她的頸窩。
這一幕被眾人瞧見,他們神色大變,如跟見了鬼似的,表情難以言喻。
「韞山,你這......」他們用奇怪的眼神自上而下端量薛韞山,好像要把薛韞山從裡到外看個透澈。
薛韞山只醉了個七八分,他眯眯眼道:「看什麼看,沒看過夫妻膩歪嗎?」
眾人下巴委地:不是,你這膩歪也太匪夷所思了。
不怪他們納罕,委實是場景......顛覆所有人的想像,他們無法想像曾經不可一世、脾氣火爆的薛韞山有朝一日竟然乖巧地把頭靠在她身上,整個軀體依偎著祝荷,滿臉幸福......嬌羞。
是嬌羞吧,雖然薛韞山因吃酒而紅臉,可表情做不得假,更何況酒後吐真言————也就是說酒後表露真情。
眾人有種薛韞山是乖巧聽話小媳婦,而祝荷是溫柔體貼丈夫的錯覺。
敢情不是祝荷稀罕薛韞山,而是薛韞山超級稀罕祝荷,並且很黏人。
他們是真愛。
眾人如是想。
於是在場少爺又給臉來一回尊重與祝福。
薛韞山笑逐顏開,輕輕說:「你看,他們又在祝福我們,茶鶯鶯,你高興不高興?」
他用星星眼仰視祝荷,祝荷摸摸他的後腦勺,說:「高興得不得了。」
薛韞山傻笑,純粹無邪,真摯赤誠,越來越像只吃醉酒後言行如一的貓兒了。
「我腦袋有點疼,我們去裡間好不好?」薛韞山吐著熱氣,瓮聲瓮氣道。
祝荷點頭。
在場之人再度目睹一次親密——祝荷帶著死死纏在她身上的薛韞山到裡間去。
兩人背影消失,眾人面面相覷,旋即對視大笑。
「往後可有調侃韞山的笑料了。」
「原來他還有此等出人意料的一面,嘖嘖。」
幾人議論紛紛,一時笑聲不絕於耳。
裡間內,薛韞山半摟住祝荷,雙臂沒骨頭似的掛在她腰間,眼眸迷濛,浸染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