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周大哥,你生氣了?」祝荷怯怯詢問。
聽言,周玠側目,黑得過分的瞳仁凝著祝荷牽住他衣袖的手。
「以為你要說什麼呢,真是浪費我的時間。」周玠不近人情打掉祝荷的手。
他嗤笑補充道:「還有,少和我攀親。」
「對不起,周......」
祝荷垂首,緊緊抓住周玠衣袖,忽而,不爭氣的眼淚如珍珠似的,嘩嘩掉下來。
祝荷開口,語氣很弱,聲線帶著緊張的顫抖:「周大哥,我曉得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,好人有好報,求求您看在我那死去夫君的薄面上,求求您可憐可憐我這個弱女子,我還有小叔要照顧,我、我不能倒,......只要周大哥肯網開一面,我、我......」
她鼓起勇氣:「願意為周大哥做任何事,即便您要我的命,我也、也願意......周大哥若是不嫌棄我其貌不揚,我會盡全力伺候周大哥的,比方說我的嗓子還是可以的......」
往後的話難以啟齒,祝荷實在沒有勇氣張口,一時卡在這裡。
須臾,祝荷才仰頭,忍著羞恥膽怯,用一雙注滿水汽的淚眸與周玠對視。
她容貌平庸,可這一雙淚目卻可讓人忽視她的不足,只注意到她純良柔弱的氣質,喚醒對方內心深處的憐愛與保護欲。
與此同時,祝荷的舉止宛若一個走投無路、無依無靠的羊羔,面對豺狼的圍困與血腥尖牙,束手無策,怯懼至極,無奈病急亂投醫。
「哦?你要賣身給我?適才不是還哭著懇求說不要讓我賣了你嗎?主意改得這麼快,你說若是你那地下的夫君曉得你如此不知廉恥,他會不會跑回陽間罵你一頓?」
周玠似乎來了點興趣,言語直白,把輕薄的遮羞布倏然揭開,踐踏祝荷自尊,將其置於無地自容之境。
祝荷抿唇,有所準備,卻仍舊羞愧尷尬到不言一詞,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。
她沉默,而默然便是回答。
都是聰明人,再者祝荷行徑都如此露骨了,周玠豈會不知?
「不一樣的。」祝荷沒有底氣地辯駁。
「哪裡不一樣?」周玠不屑地笑了笑,「倒是沒發現,你膽子看著小,實際很大,不然也不會來借錢。」
周玠釋放自己的惡意:「真是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,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樣子,一個丑——」
最後兩個「女人」尚未吐出,周玠便感覺自己的手被什麼柔軟到不可思議的東西包裹住,那東西像輕柔的絨毛,像順滑的絲綢,又像細膩的白玉。
手上匪夷所思的觸感轉瞬蔓延至心口,緊接著神智恍惚,眉心一跳。
風嘯聲掠過周玠的耳朵,很大。
然,自己正在振動的脈搏聲,起伏的心跳聲牢牢蓋過喧囂風聲。
出神間,周玠神色略顯呆滯,木然注視著祝荷。
見狀,祝荷心想,他這是什麼眼神,跟個傻子似的,看來是滿意了。
祝荷不但嗓子好,更有一身細皮嫩肉,皮膚好到只要摸過一下便會讓人忘不掉。
稍作回神,周玠這才發覺是祝荷拉住了他的手。
定睛看去,裹著他手掌的柔荑大抵是被冷風颳到,凍紅了,肌理如粉紅的花瓣,煞是好看,惹得周玠忘了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