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扶笙垂著濃密的長睫,心底的酸澀似春日湖底的水草,蔓延出一圈又一圈。
上一次他給她綰髮是什麼時候?
那是四年前了,她和他退親前幾日。那時候他們還好好的,都以為會一輩子陪在彼此身邊。
「和你說了陸懷川不是本人,你還是不信?」
趙元承在她身後開了口,語氣聽著有些不悅。
姜扶笙想轉過頭和他說話,卻被他摁住:「別動。」
「我已經在查了。二叔母那裡問過了,她並不知情。只是說婆母有身孕的時候,肚子大得很。」姜扶笙緩緩道:「婆母那裡,我也試探過了。她神色看起來有些不自然,我想雙生子的事可能是真的。可就算當年婆母生的是雙生子,也不能證明陸懷川就不是本人吧?」
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,陸懷川不承認誰能分辨?何況另一個孩子可能早就被婆母處理掉了,這件事查了又有什麼用呢?
「說你蠢你還不服氣。」趙元承冷哼道:「自幼一起長大的人,性情變了你看不出來?」
姜扶笙聽他語氣不好,便不說話了。
「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弄?」趙元承又問她。
姜扶笙搖搖頭:「我不知道。」
她真的不知道。她不是頂聰明的人,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。
大概只能慢慢查吧。不過她相信總有辦法能查出來的。
「笨。」趙元承曲起手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:「陸懷川那個妾室的娘,不是自幼跟著我的好姑母麼?」
姜扶笙聞言回頭看他,眼睛一時都亮了:「你是說,可以從惜蘭那裡入手?」
「不然呢?」趙元承挑眉。
姜扶笙纖長的睫羽扇了扇,點點頭心裡有了頭緒。聽趙元承這麼一說,頓時柳暗花明。她怎麼就沒想到呢?
「知道拿什麼能讓她乖乖聽你吩咐?」趙元承繼續擺弄著她的髮絲。
姜扶笙想了想道:「她很想離開陸府。」
惜蘭上回去清荷院找她,便是求她成全離開陸府的事。只是當時她不知情,不懂惜蘭的苦楚,便沒有擅自做主。
眼下,恰好可以利用上。
「嗯。」趙元承應了一聲:「倒也不是十分的蠢。」
「好了嗎?」姜扶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髮髻。
趙元承這樣好好地不發瘋,倒還像個人樣。
「好了。」趙元承收回手。
姜扶笙起身欲走,忽然想起來回身問他:「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哥哥?」
她烏眸好似黑曜石,轉而望向他。一眼便看到他身前的濕痕,臉兒不由又紅了。
這人也真是的,衣裳污了為什麼不換?竟還一本正經地穿在身上?
但她是沒有勇氣提醒他換衣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