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扶笙聽得不由攥緊雙手。婉茹不知道她越是過得好,趙元承就越恨她。怎麼能和趙元承說這些呢!
「別說三年,便是三十年、三百年我也絕不會原諒她。背棄我的人,不值得原諒。」
趙元承言語間毫無轉圜的餘地,且語氣似乎比方才冷冽了不少。
「錯是在她,她也知道錯。她只想求你別牽連她家人……」
「是她叫你來做說客的?」趙元承打斷陳婉茹的話,語氣散漫:「讓她自己來,我或許可以考慮。」
姜扶笙伸手挑開了面前的帳簾,一股涼氣撲面而來。
第11章 天日昭昭,他是不是瘋了!……
帳篷內一靜。
趙元承斜倚在身側的女子身上。墨發綰作太極髻,只隨意簪著一根雲頭木簪。身著煙青色暗紋錦緞襴衫,大袖處垂落露出裡面牙白內單。餘光瞥見動靜,他抬起澹清的眸子朝門口看去,睫毛落下暗影,說不盡的清貴淡漠。
他身前檀木包銅角小几上擺著各色佳肴,再往前半舊銅盆里是雕做牡丹花叢的冰山。
陳婉茹坐在側邊的小几前,見姜扶笙進來忙站起身:「金金。」
她喚了一聲,又看向趙元承。
趙元承擱下手中的象牙箸,烏濃的眸底泛起疏離,似乎笑了一聲。
姜扶笙不想他這般不像話,當著這麼多人來赴這種正經的宴會,居然帶著綺夢坊的晚凝玉。
她定神應了陳婉茹一聲,抬步走進帳篷內。
幾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。
她烏髮松松綰作墜馬髻,鬢間一支金銀錯小山釵,山尖處綴著一隻水滴狀的瑪瑙,小巧的耳朵依舊空空如也。松花色褙子滾著牙白邊,盈盈色抹胸下面半見色墜地煙籠紗裙,露出雪白纖細的脖頸。
纖細的身影像裹在輕霧之中,眉目乖恬,是個脂玉雕的人兒。
陳婉茹上前挽住她,打圓場道:「金金,方才我都勸過持曜了。持曜說要你親自來給他說,你就給他賠個罪。」
姜扶笙抬起烏眸將信將疑地看趙元承,賠個罪就可以嗎?他能這麼輕易饒了她?
若真這麼容易,上回在敘蘭院他就應該讓她跪下賠完罪了事,而不是那樣羞辱她。還帶走她的兩個妹妹做外室……
趙元承不說話,只是一手搭在晚凝玉肩上,另一隻手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姜扶笙,像是在等著看她表現。
「小侯爺,對不起……」
姜扶笙醞釀了片刻開口,酸澀湧上心頭,言語間便有了幾分艱難。
「就這麼幹巴巴的六個字啊?」晚凝玉抬頭看著她,圓圓的大眼睛很是靈動,竊笑道:「姜姑娘,這樣太沒有誠意了。」
趙元承笑了一聲,氣定神閒地看著姜扶笙,似乎在等著看她出醜。
姜扶笙只覺難堪極了。她再不好也輪不到晚凝玉這種身份的人說三道四。
陳婉茹面露不忍,朝趙元承道:「持曜……」
趙元承擺擺手,目光只落在姜扶笙一人身上。
陳婉茹咬咬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