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暄妍想了想,硬著頭皮讓人攙扶著她走到那田埂下面。此時正是農忙時節,處處都有農人做活,她是小姐,一身錦衣華服,見了那泥土便生厭。但沒有辦法,只得按照那神醫的吩咐,三步一叩首,一步一步地走到田埂中央。
在眾目睽睽之下,在眾人注視當中。
田埂中間空空如也,沒有任何的錦囊,也沒有人在那裡等待。余暄妍心知被耍,只覺得一口氣血只衝頭頂,當即就咳了一灘血出來。
這時才見旁邊一個人緩緩走近,瘦削高挑,兩手揣在袖中,問道:「你是來拿藥的嗎?」
余暄妍怒目圓睜:「你是誰?」
那人說:「有一位神醫告訴我說,今日若是見到有人來此磕頭,走到田埂中間,便將這包藥給她。」
夏蓮要接過那藥,黃掌柜又道:「您是不是也有什麼東西要給我?」
余暄妍使個眼色,夏蓮呈上一個木盒。黃掌柜揣了,把藥交給余暄妍。
她頓時覺得渾身舒暢不少,雖說受此奇恥大辱,但她好歹算是撿回了一條命。夏蓮忙將面紗給余暄妍遮住,沖那人喝道:「我們主子的臉是你隨便看得的嗎?不知避諱,還直勾勾盯著看。」
余暄妍這才分出一縷精神仔細看了看眼前這人,似乎是姓黃的一位掌柜,最是難搞。傅意憐肯定是借余鴻鑒的力才拿回鋪面的,她自己哪有這個本事。
余暄妍又問黃掌柜:「你可見過那神醫是什麼模樣?」
「我不曾見過,神醫與我都是書信往來。」
「那你為何要信任他?」
「我想著這事極為荒唐,怎麼會有錦衣華服的小姐到我們這裡來叩首呢,便叫大夥一塊來做個見證,果不其然見到了你,可見那神醫所說不假,那便更是神乎其神。如今將這包藥給你,去救你想救的人吧。」
余暄妍一見,這布匹她再熟悉不過,便是宏福寺前,她踩了傅意憐衣裙,反倒讓她藉機揚名的那種布料。她緩緩打開,裡面是一些藥渣,便是連人參,都只剩了些參須,隨風落到泥土中,與土塊石塊沒什麼區別。
她猛地一口血瀑噴在布料上:「哈哈,好!好啊!傅意憐,真有你的。」
是誰背後準備了這一手,她怎會還看不明白?
夏蓮上前撿起地上的布料,道:「主子,這裡面還有一個小布包。」
余暄妍面容上悽慘苦澀:「誰還要她的施捨,把這布包原封不動送還回去,我余暄妍絕不肯吃嗟來之食。」
身後有人拍了幾巴掌:「好一句不吃嗟來之食,嫂子你學了幾個成語,也別亂用。」
余暄妍回頭,傅意憐正站在黃掌柜身邊,捧著那小木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