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神微滯。
果然,程琛言彎著眼眸,出現在自己面前。
今日他沒穿一直穿著的白袍,也沒穿夢境之中穿過一次的黑衣,反常地穿了一件青黛色的對襟羽紗長衣,襯托得他本就蒼白的面容愈發白得透明,仿佛紙片似的,偏偏這人嘴唇紅得滴血,突然冒出來,冷不丁地嚇人一跳。
李春雪看著他這模樣,忽然覺得有些眼熟。
終於,她想起來了,眼皮子不禁跳了跳。
這衣裳,活脫脫得好似娘先前在成衣鋪為自己買的衣裳。
顏色、樣式都像極了。
程琛言來到這裡,似乎有些新鮮,左瞧瞧右瞧瞧。
他不用走路,身子飄來飄去。
李春雪忍不住道:「瀾縷閣不是你家的產業嗎?你難道還沒有來過嗎?」
半晌沒見到人影,李春雪心下一跳,猛地站了起來,倏忽間,一道鬼影飄了過來,閃到李春雪面前。
蒼白的面容、瘦弱的下顎、紅得滴血的面容就這麼直直地出現在李春雪的眼前,兩人之間僅隔幾厘米,李春雪忍不住驚呼一聲,將人推開。
程琛言好心情地彎眸,後退了幾步:「三年前是最後一次見了。」
李春雪聽著這話,後知後覺道:「你是靠著我出來的。」
瞧見那鬼魂笑得得意的模樣,李春雪不禁想要咬斷後槽牙,難怪難怪。
她先前竟是以為這鬼魂留下簪子,是給自己提供了幫助,不承想,竟是成了承載這鬼魂的容器。
李春雪微微垂眸。
不過。
她似乎知道了一個重要的訊息。
饒是程琛言手段高明,鬼力強大,似乎也不能離開程家的那間婚房。
正想著,一道粘稠陰濕的呼吸傳來耳邊。
「你、在、想什麼。」
李春雪被嚇了一跳。
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。
可能是做賊心虛吧,她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,疼痛感與酥麻感傳來,李春雪的眼淚唰得就落下來了。
下顎被人微微抬起。
冰冷的、陰濕的、沒有熱度的手掐住自己的下巴。
李春雪一時連落淚都不敢了。
「……在想你……嘶……」
李春雪下意識道,舌尖的疼痛感時不時襲來。
掐著自己下顎的手放開了,程琛言彎眸,勾起唇角。
他打量著女子。
可憐巴巴的。
豆大的眼淚半掉不掉,垂在眼眶,紅紅的眼尾。
程琛言喉結微微滾動。
他忽然湊上前來,含住李春雪的唇瓣,向裡面呼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