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砰。」
鶯桃急切地推開了門,她看清眼前這一幕,微微鬆氣。
「夫人您怎麼了?聽著您在屋裡喊了幾聲,奴婢還以為是有賊人進來了。」
鶯桃面色緩和下來,關切地看著李春雪。
李春雪的心頭陡然開始發冷。
……鶯桃看不見程琛言嗎?
她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看向身旁的青年,他安穩地站在自己的身旁,看到自己的視線看來,一點兒也沒有謊言被戳穿的心虛,他輕輕彎眸。
瘋子。
李春雪抖著嘴唇道:「……無事。」
鶯桃離去後,程琛言勾起唇角,輕聲嘆息:「原來還是不一樣的。」
什麼不一樣?
人類和鬼魂的區別有多大嗎?
李春雪冷冷地心想。
她不知曉程琛言的魂魄為何只能被自己看到,也不知道他為何纏著自己,只覺脊背一陣陰冷的氣息爬上,內心惡寒的同時,只覺如墜冰窟,毒蛇般粘稠濕冷的氣息纏繞著自己,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青年笑吟吟的,他忽然從腰間拿起一把匕首來。
輕輕在自己手腕處劃了一道。
冷光閃過,血液湧出。
他面色平靜,將沾染上血液的手指伸進嘴裡。
血液從唇角滑落,青年原本的溫潤氣質與那惹眼的紅色纏繞在一起,讓他看起來怪異可怖。
程琛言微微歪頭:「我的血是涼的。」
「你呢?」
李春雪顫著嘴唇看著青年拿著匕首逼近,步步後退。
「別……別……」
卻見青年忽然把匕首收起。
他笑魘如花,美得不像話:「我知道的。你是活人,你的血是熱的。」
李春雪咬著嘴唇,只覺寒意逼上心頭。
她想錯了,程琛言跟畫像上的人一點兒也不一樣,即使兩人的五官一模一樣,氣質卻截然相反。
程琛言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自己,手腕處的血液瘋狂地翻湧出,他卻像沒事人一般平靜,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過。
哪裡有人類會這樣。
只有怪物會這樣。
他的面容逐漸與夢境中的幼童重疊,李春雪只覺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與看那小花貓的眼神毫無區別。
*
李春雪渾渾噩噩地醒來,她的頭腦還在隱隱作痛。
想到方才腦海中的那一幕幕,只覺渾身作痛。
李春雪連忙垂眸,慌亂地翻看著自己身上是否有傷口,那怪物該不會用匕首在她的身上也劃了什麼致命的傷口吧。
幸好,一切都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