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必了。」秦雨鵑冷冷說道。她壓了壓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,抬腿就邁了進去。其實她小的時候雖說不太樂意親近長姐,等到上了學堂認字之後,就很喜歡往這裡跑了。因為這裡有書房,秦雨鸞有時也會教她認字。
因此,白朮才會讓她自己就這麼到書房來,沒有特地去請示秦雨鸞。
只是後來秦雨鸞出嫁了,傅元姝就封了園子,秦雨鵑也就不能過來了。現在再度站在這裡,以前的印象就一點點回想起來了。
她走近了博古架,看著上面的一個鬍子根雕,這個東西她也有一個,是大哥小的時候帶回來的,她們兩姐妹一人一個。但是其他的例如和田玉雕,水晶蘋果一類的珍貴物件,她是沒有的。
秦雨鵑慢慢的走到書桌那邊,她還記得這裡,小的時候常常過來看過秦雨鸞練字,一待就是一個下午。
那個時候,秦雨鸞坐在書桌面前寫字,她則眼巴巴的站在一邊看著。她的第一本毛筆字帖,還是秦雨鸞送給她的,是她親手寫的簪花小楷。鋼筆字帖,則是大哥寫。
其實秦雨鵑忘了,秦雨鸞還曾經親手握著她的手寫下第一張大字。只是那個時候她太小了,心中又有些害怕,秦雨鸞也就不再這麼做了,她就不記得了。
她的手從書桌上一點一點划過,倒是將原先和秦雨鸞的情分想起了一些。物質上過的不如長姐,可是對方對她,其實也算的上不錯的。
她的腳步在走到椅子邊上停住了,書桌上凌亂的放著幾本書,看樣子都是最近讀的,她拿起最中間的一本,書名是《論西方工業化的發展和進步》心中納悶秦雨鸞怎麼想起讀這種書了,她看的懂嗎?
這種書一看名字就知道是無聊的不得了的。
誰知道她剛剛翻開就從裡面掉下來兩張手稿,是用鋼筆寫的。兩張手稿落在地上,她把書往桌子上一壓,彎腰撿起手稿,可是讀了兩句就僵在那裡了。
她不可置信的看下去,不去想秦雨鸞到底是什麼時候有了這個見地。
「雨鸞自幼生於康泰之家,父慈母愛,無憂無慮,……唯有一苦,至今想來,痛徹心扉。髫年懵懂不知世事的時候,受裹腳之痛。」
這與其是一封訴苦的信,倒不如說是一封給天下所有裹過腳的女子的勸慰書。寫的意思大概是這樣的「裹腳之事,不是女子的過錯,她們那個時候年少無知,是最大的受害者;不是父母之過,這是舊年因社會畸形的觀念,到現在都有非常深的影響,沒有裹過腳的女子還是不好嫁人,天下怎麼會有不想女兒嫁的好的父母呢?」
秦雨鵑拿著手稿的雙手已經開發顫抖了。
「裹腳對於女子的毒害相當於宮刑對待男子的迫害一樣,乃是社會之毒瘤,必須剷除根絕。但是那些受過裹腳之痛的女子,何其無辜!」
她快速的看過去,刷的移到了下一張。
「女子不應該將時代帶來的痛苦強壓在自己身上,當自珍、自愛、自立、自強、自信。別人也許會中傷你,但是你自己要珍愛自己;別人或許會輕賤你,但是你自己不要自卑,不要做出讓身邊疼愛之人痛苦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