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雪每日都把小雨的葫蘆里裝滿水,江奶奶專門給每個人做了可以掛在脖子上的大餅,萬一遇到急事,家人走散以後靠掛在脖子上的大餅也能度過。
家中的糧食是足夠的,江雪還勻出一部分給了族裡,往趙家和吳家也借出去些。
孫虎之前看見有人往江雪家送糧,沈氏打發他來要,江雪念著親戚一場,給他裝了幾十斤,就沒打算叫他還,孫虎拿著糧走的時候臉上還不好意思。
村里現在人人自危,有糧食的人家每頓飯用碗比劃著名吃,沒糧食的人家就在村里七借八借,至於兩者都沒有的,江雪不敢想像,她現在只想好好保護自家人能度過這一場危機。
「不得了,村里進了流民。」
吳鳴的娘夏氏大聲在江家院門口叫嚷著,江雪拿著之前在鐵匠鋪做好的劍,打開院門,看見夏氏的胳膊倚靠牆壁,整個人正大口喘氣。
江雪趕快上前扶著她,「夏嬸子,您剛才說的是流民嗎?現在哪裡來的流民?」
吳鳴年初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,吳奶奶說他跟著貨船跑到最南面的港口了,往家裡寄過一次信,還有幾十兩銀子,說在外面掙錢多,過幾年才回來。
夏氏是個大嘴巴,但人不錯,因為這件事她對江禾一直都看不慣,認為就是江禾逼走他兒子,但她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不理江家其她人,以前兩家人怎麼相處,現在還是怎麼相處。
趙家人吳家人聽見消息也都到外面了,夏氏忙把嘴裡的喘氣咽下去,講述她看見的可怕事情。
「我才從村口娘家出來,就看見一夥衣服穿著破爛的人,其中有男有女,拉著幾輛板車,板車上好像躺著人,我看不清楚,等在細看時,那伙人就看見我了,拉著板車就使勁往過跑,我嚇得叫我娘家哥哥,我幾個哥哥拿了棍子出來,叫我趕緊到村里通知人,我一路跑一路喊。」
夏氏說完,想起她娘家人還在村口,一路上叫的那樣大聲,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去村口幫他們,立馬拽著她男人的袖子哀求說:「孩子他爸,你跟我去看看吧?」
吳鳴爹吳貴有些猶豫,他現在是家裡唯一的頂樑柱,萬一真是流民怎麼辦。
「夏嬸子,我去,我跟你去。」
夏氏看見江雪一手拿劍,一手撫在她肩膀,兩眼溫柔看著她,帶著一種安定。
這種感覺讓夏氏一瞬間眼角濕潤,她不自在的將額角髮絲拿手指勾到額後,不好意思的說:「小雪侄女,你是個姑娘家,這怎麼能行呢。」
江雪已經在走在路上,腰板挺直,仍舊是一身幹練的衣袍和髮飾,右手持劍轉身,對上夏氏的眼睛,有些催促般說:「夏嬸子,快點。」
夏氏趕忙放下吳貴的衣袖跟著江雪往村口快走。
留在原地的吳貴囑咐江奶奶回家後把門關緊,就回到自己家,家裡只有吳奶奶在忙活裝糧食,剛才夏氏的叫喊聲,她沒聽見。
吳貴看見屋裡就他們娘倆個,想起剛才的夏氏,他覺得自己幸虧回家了,要是他去了有個好歹,家中老娘可怎麼辦。
江雪兩人到了村口,見到那伙人端著碗在夏氏娘家門口喝水,黃村長和一些村民都拿著木棍和鋤頭圍在一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