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是沒睡醒還是喝多了?」
「都沒有,我實在是沒辦法了。」
「那我也不會是你的辦法。」
「陳夏。」
她答得決絕:「沒錢,掛了。」
孟清明聽著耳邊的嘟嘟聲,從兜里摸出煙盒,這叫什麼?自取其辱?儘管答案在預料之中,但他依舊失落而無奈。
他點了一根夾在指間,腦子裡全是江瑤生氣的臉。按照計劃,他們將在五一結婚,但除去必要的房車,其他各項開支也不小。父母之前給他準備的那套婚房,江瑤嫌膈應,年前一賣一買,換了套位置更好的,價格更高的,只是面積不升反降,她對此便頗多怨念。
他沒想到兩個人偷摸談起來哪哪都搭,真談婚論嫁了,瑣碎的口角能把人逼瘋。當然了,他不允許自己瘋掉,畢竟他們即將孕育一個新的生命,至於她不止一次跟他糾結那付出去的二十萬,他不準備正面吵,就只能選擇逃避。
就在剛才,因為裝修和酒席,他和她打了通並不愉快的電話。或許是無處排遣,或許是心懷僥倖,他撥了陳夏的號,想試探她知不知道這件事,如果不知,按他對她的了解,她應該不會同意母親私下收錢傷她自尊,那他朝她開口要也會容易些。
因此,她回他沒錢,一桶涼水潑得乾脆,表明她還能站在道德高位來拒絕他——那她一定被蒙在鼓裡。
他吸了口煙,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恥。但羞恥能值幾個錢呢?而過了幾天,當他的丈人因為他在婚事上的縮手縮腳而朝他發難,他就把這羞恥心拋之腦後了。
陳夏被他這通電話弄得莫名其妙,最後把原因歸結為鬼使神差。
人嘛,總有無聊透頂的時候。她告訴自己只當沒接到過,不必糾結,可誰知他故意跟她作對似的,隔三差五來一通未接。這天傍晚,他又打進,這次她決定說完就把他拉黑,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承受他無止境的騷擾?然而沒等她冒火,他的語氣卻生硬果決,直接問她能不能讓母親把二十萬還給他。
她明顯一怔,等聽清事情經過,那點火苗簡直成了火山,而與此同時,心頭像被馬鞭狠狠抽撻,手腳失去力氣。
「陳夏,其實你也清楚,硬裝是你出的錢,可軟裝家具都是一起買的。你節省,沒選貴的,要真算起來,恐怕也不到二……」
「你閉嘴。」她的手指摳進掌心,嘴唇翕動,「我要先去問我媽,在我回你之前,你不要再聯繫我。」
陳母意外她得知了此事,反應卻比陳夏大得多:「他還有臉來找你?」
「你就告訴我是不是真的。」
「是,我是拿了他家……」
「媽!」她氣得全身發抖。
陳母只顧宣洩:「你還衝我發火,你傻呀,吃虧不知道咬人,由著他倆在單位成雙入對。我不是你,我看到眼角疼,聽到耳朵疼,這是他們對不起你應該付出的代價。」
「你要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?」
「告訴我你肯定會攔著,我要得著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