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雨瓷始終握著裴今窈的手走在裴聿澤身旁,金垣,嚴璧正和穆清堂也跟在他身後,護送裴今窈回府。
姍姍來遲的周瑾年早已路上聽說了一切,有了心裡準備,但來到這裡時,還是怔住了,那個朝氣蓬勃的裴大小姐已經凋零,裴聿澤,那個他見過最是玉骨天成的天之驕子也死寂一般,此時他猛地想到郁禾,極目望去。
郁禾也是渾渾噩噩,準備跟上去,卻是一個趔趄,他急忙上前扶住她,目色焦急:「你要做什麼?」
「我要去看看,我還是裴聿澤的夫人。」郁禾終於哭了出來,雖然她不喜歡裴今窈,裴今窈生前也對她多次無禮冒犯,但那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,聽說她已經在議親了,她的幸福生活才剛要開始......郁禾哭得渾身都顫。
周瑾年扶著她,沉聲道:「我陪你去。」他看了眼程以璋,「那樣的場合,你不適合。」
程以璋自然也明白,他將郁禾交給周瑾年:「好好照顧她。」
周瑾年點頭,扶著郁禾上了馬車,他眉頭深鎖很是凝重: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,今日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悲劇,裴聿澤,看上去不太一樣了。」
郁禾心頭一跳:「不太一樣,是什麼意思?」
周瑾年看向窗外輕嘆:「只是有這種感覺。」在看到郁禾那種神情後,他確定,郁禾也和他有同感。
大理寺的衙役將飛仙閣包圍了起來,剩餘的人將在場的百姓客人和掌柜的夥計全都帶回了大理寺。
裴大小姐香消玉殞的事,很快傳遍了京華大街小巷。
裴聿澤抱著裴今窈出現在裴府門前時,裴府早已得了信,門口站滿了主子奴才,一見裴聿澤,跪倒一片,哇的一聲,全都含著一腔悽慘,失聲痛哭起來,聲震屋瓦,字字血淚:「大小姐!」
金氏被人攙扶著衝過來,撲進裴聿澤懷裡抱著裴今窈,拋卻名門姿態,痛哭大喊:「今窈,我的今窈!」
裴子鶴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來,愛憐地撫摸著女兒的額頭,女兒的臉,威震朝野的梟雄紅著眼眶難以自持地顫抖,胡茗璋也撲在裴子俶的懷裡泣不成聲,裴子俶也是滿眼的悽愴,他們膝下無兒無女,一直視他們為親生兒女。
早上還熱情洋溢地給他們四個人請安,說著俏皮話,中午竟已是生離死別......
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!今窈好端端的怎麼會從飛仙閣上掉下來!」金氏悲憤得咬牙切齒,厲聲責問段雨瓷。
段雨瓷抽噎著,跪在金氏和裴子鶴的面前,聲聲泣血:「世伯,伯母,都是我的錯,我應該攔著她的,我們只是想看看京華的風景,沒想到看到......」
「住口!」裴聿澤凜聲低喝。
裴子鶴看向坐在一旁冷凝悲痛的裴聿澤,已有了幾分猜測,沉氣道:「讓她說。」
段雨瓷垂下頭去,傷心道:「今窈看到了公主和程以璋在一起,舉止親密,想到這段時間有關公主移情別戀的傳聞,她好生氣,氣得就要去找公主理論,結果太急了,不知怎的絆了腳往圍欄下摔去......」她捂住臉泣不成聲。
裴家四位長輩齊齊看向裴聿澤,裴聿澤坐在那不動如山,低垂的眼眸,緊繃的下顎蒼白的臉色,只是沉默不語。
「夫君!」金氏撲進裴子鶴懷裡嚎啕大哭,「我的今窈,我的今窈...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