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殿下,」這時青川用頗具深意的目光望著我,「你準備放走那兩人麼?他們可是聖上要抓的逆犯。你要與聖上作對嗎?」
她在提醒我,我現在的所作所為,是在與皇叔作對。那是很危險的。
到了晚間,阮同煙又來了。他坐在前廳正中,面前跪了一排男男女女,萬家莊的管家跪在最前面。
「老頭呢?還活著嗎?叫他出來。」
誰也不敢說話。
他一把揪起渾身顫抖的管家:「看清楚畫像上的人了麼?不把人交出來,你們主人的下場就在眼前。早上砍掉一隻手,現在入夜,下一個就斷腿。」
那時,我和郭池正封好暗門,從地窖走出來。他帶來的人比白天更多,個個殺氣騰騰。
「不見棺材不落淚。」他一揚手,有人把管家拖到殺戮場的正中,接著又舉起刀。隨著刀刃一記反光,郭池也揚起手,刀刃還未觸及血肉,一枚利箭穿透劊子手的胸膛。
阮同煙霍地站起來。我走到他面前。
「這麼晚了,郡守還來值班,真是幸苦。」
他跳起來,緊張觀察利箭發出的位置,又打量四周,有些怒氣。
「公子,請不要參合這件公務。」
我朝身後跪著的男男女女說:「這麼晚了,你們回屋休息。明天按時點卯,萬家莊的家務一切照舊。」
依然誰也不敢說話,誰也不敢動。
阮同煙眯起眼睛:「看來兩位要與本官作對?與我作對沒關係,兩位可想好了,你們維護的雪巢逆犯。」
郭池突然哈哈大笑:「我不知道什麼雪巢蜂巢。阮大人,大過年你不在家裡過節,白天砍手晚上砍腿,趣味獨特,不配做一郡之守。」
郡守被人當眾奚落,神色更陰鷙。他退到白羽兵身後,用陰鷙的聲音宣布:「再給我搜,把萬家莊的每一寸的石頭都翻過來。」
郭池在刀槍林立中大吼:「誰敢動?」
這次阮同煙大笑:「鄴城要管我廬江的事嗎?你們有沒有聖上的調令?」
我瞬間抽出劍:「把你宰了,就沒人需要看調令。」
「好!」他也大聲說,「聖駕明鑑,我今日所作所為皆是不得已。」
大廳內的白羽兵頓時把我倆圍住。郭池朝天吹哨,四面的弓箭立刻指准阮同煙,而八角弓箭則對著大廳正中。從南嶺到鄴城,我從不懼怕血雨廝殺,胸膛有力起伏著。那些白羽兵似養在深閨的雀鳥,根本不是我和郭池的對手。
郭池再次鳴哨,這次是放箭的指令。四隻利箭齊刷刷朝阮同煙的方向放出,他猝不及防,立刻躲到桌子底下。而那些白羽兵也慌了神,無數支箭頃刻朝大廳飛落。
我手持長刀,把擋在阮同煙面前的廢物都劈開。今天既然翻臉,就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此地。他不是藏在桌子下,就是躲在人後面。我一把將他揪出來。
「笨蛋,」他掙扎著大喊,又試圖擺脫我,「他們就幾個人,把弓箭手叫過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