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月,你不高興麽?」我仔細看著她,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,有些感覺是非常敏銳的。
而她搖搖頭。她企圖隱瞞她的心情,這讓我有點沮喪。
到了端午正日,天氣簡直和盛夏一樣熱了,燒起來的蒼朮有點嗆人,粽子都蒸得油膩膩的,讓人看得一點食慾都沒有。西面的操場裝飾了很多彩帶和花球,幾個農戶帶著孩子在玩獨木舟。我和朱翼則在操場中間派粽子,我們身後有個很大的蒸鍋,熱騰騰地冒著氣,井生和右無浪在熱氣里幫忙,兩個人都心不在焉,望著遠處的射靶,派粽子的活的確不適合他們。
「喲,東少爺的箭法真准。」右無浪的兩隻眼睛骨碌碌的,毫不掩飾地流連遠方。
朱翼無奈說道:「你們過去玩吧。」
那兩人都沒推卻一下,嗖地飛奔幾尺遠。我可生氣了,那就把卞懷東換過來。卞懷東派粽子挺好的,把大嘴一咧,憨態可掬,人人見著他都高興。
「我幫祖母派過粽子,還派過米和油,放心,很快弄好了。」他長手長腳,把我和朱翼擠到一邊,自己埋頭苦幹。我喝著涼茶,我也想去玩射柳。
「懷東哥哥,射擊是跟誰學的?」我試圖和他聊天,算起來他是我未來的夫婿,可我們的對話從來只限於懷東哥哥和小冰妹妹,接著兩個人只能對視傻笑。
「祖母請的師傅教的,我也去過西北大營,在那裡學到不少東西。」
「那你的父親呢?」我好奇問道。
他愣了一下,隨後說:「小冰妹妹,我的父親離開家很久了。他有個外號是獨眼燕公子,以後你會知道的。」
聽起來像個江湖術士,不過面前的少年有坦誠的眼睛,他是在一帆風順的環境下長大的,他對自己很自信,他的眼睛裡只有明亮的東西。
「我再去拿點涼茶來。」他分好粽子,把兩條桌子都挪到樹下,「你們去樹蔭下休息一會兒吧。」
樹蔭下並沒有涼快多少,朱翼拿著薄荷葉搖擺,見我瞅著她,就問:「你想說什麼?」
我沒啃聲,沒一會懷東回來了,把涼茶分給我和朱翼。朱翼還搖著薄荷葉,手腕上纏繞茉莉花,獨特的氣息冉冉而落。
「懷東哥哥,」我笑道,「你送的紙鳶是自己扎的麽?小月可喜歡了。」
而少年有些疑惑。
「紙鳶…那是我們撿的。後來無處可放,無浪就說送給小姐們玩。」
原來是這樣,我差點笑出來,我還以為是專程送給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