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啊啊啊等等等等!」
茶茶手忙腳亂地蓋住他掌心的貼身小布料,「這個、這個我自己回去了洗就好。」
啊啊啊啊不知道自己腦子怎麼長的,怎麼會把這種漏網之魚也捎進來了!
覆在程司嶼手背上的那雙小手,已經長了輕微的凍瘡,指節都是暗紅的瘀滯。
與男人保養得當、仿佛藝術品一般精緻的手掌相比,顯得更加粗糙。
茶茶露怯了,她眼疾手快一把攥住貼身衣物,正要收回手。
被程司嶼輕描淡寫地握住,「手不要了?」
參加比賽能磨出手繭,拍個戲能生出凍瘡,臉上被吹出蕁麻疹,連腿也能摔得一瘸一拐。
她不是野草,她簡直就是野人。
從來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,就這麼大大咧咧在危機四伏的人間闖來闖去。
可能是她的痛感連接到了程司嶼身上,她身體所受的每一處傷口,無論嚴重或微小,最終更受折磨的是他。
他真的很想問茶茶,在從馬上摔下來的那一刻,她有沒有哪怕一秒,想到過他也會如臨滅頂,也會目眥欲裂,也會……生不如死。
程司嶼不願再回憶起,自己聽到茶茶雪中墜馬消息時的情形。每每想起,都是在他心臟上重新紮上數十刀。
他冷著臉,將掌心那兩條輕薄的布料反覆揉搓,試圖以此泄憤。
他不敢對茶茶發脾氣,他怕自己會嚇到她,由此將好不容易從茶茶那兒建立的全身心信賴親自摧毀。
但朝她的貼身衣物生點悶氣,還是可以的……應該可以。
「應該、應該……可以了吧,」茶茶紅著耳朵,探了探手,很想奪回來。
再不提醒一下,可憐的內衣褲就要被搓爛了。
程司嶼沒有回她,依舊冷著臉,將各類衣物有條不紊地分好後,放入烘乾機。
機器運作的聲音將僵到冰點的氣氛攪散了些。
茶茶討好地抱住他的手臂,「司嶼哥哥我知道錯了,你別跟我一般見識了好嗎?」
認錯向來是滑跪的,嘴巴依舊是甜膩的,茶茶慣會說些討人歡喜的話,來混淆視聽。
但若問她一句,「錯哪兒了?」
「錯……錯在我不該從馬上摔下來!」
茶茶偷偷看了眼程司嶼的表情,看來這個答案他並不滿意。
「錯在……我還想讓紀明替我瞞住這個消息?」
啊啊啊表情更差了!
「錯、錯……」
茶茶手握成拳,化作話筒移到嘴邊,抖機靈地唱了起來:「錯錯錯~是我的錯,熱戀的時候怎麼不說。生活的無奈我已好睏惑~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