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到這園中已經半日,除了走過正院和她這西邊院,別的園景她還沒去看過,也沒什麼興致看。
她盯著瓶中白梅,分神幾許,又笑。
脫離滿樹群芳又如何?還不是要困在這一方境地靜等枯萎,哪兒來的自由?
她撥弄著花瓣,想起遠方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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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庭正在貴賓休息室和明琛喋喋不休。
「她麩質過敏,只能吃米類主食,甜品很多都不能碰,花生芒果鳳梨都不能吃,牛奶必須要熱的,床品三天一換,睡衣只穿真絲,護膚品她得用定製的。家裡要恆溫恆濕,要有人幫她吹頭髮,臥室要點香薰,但不能太濃,她喜歡植物的香氣,最好放鮮花,她......她在陌生的環境很難入睡,會做噩夢,她一個人會睡不好。」
明琛本來不想理他,但還是嘴癢:「睡不好的人是你吧?」
明庭壓下心中煩躁,深吸了口氣,「你可以不讓我去看她,但你至少放一個她熟悉的人在身邊,讓聞雅去照顧她。」
「休想,」明琛移開視線,「我比你多活幾十年,怎麼照顧女孩子我比你清楚,收起你的心思。」
「照顧了幾十個也沒一個死心塌地跟你。」
明琛笑了,「遙遙倒是死心塌地跟你,你是怎麼對她的?」
「我對她很好。」
「好不好不是由你說了算,」明琛瞥了一眼他臉上,「你再這樣毛毛躁躁像個愣頭青,我會勸她再也別回來。」
「你沒權利這樣做。」
「你也沒權利干涉我怎麼做。」
「你——」
休息室的門打開,林惠宜探頭進來,察覺氣氛有些不對,她沒多問,只說:「Lily叫你們。」
身邊的親戚朋友陸陸續續接到明麗甦醒的消息,一時間都湧來醫院看她,這一整日明麗都不得閒。
送走了最後幾位朋友,明麗終於想起來明庭這個兒子,她方才又從別人嘴裡拼湊出許多信息,她有好多話要問。
兩人先後起了身,林惠宜跟著明麗忙了一天,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,眼見舅甥兩個進了病房,她也叫著司機準備回集馥園。
從明庭早上接到電話離開,明麗這時候見明庭是今天的第三次,第二次是他來叫關頌青,只有匆匆一面。
明庭剛走進病房明麗就注意到他手上的傷。
「怎麼了?」她問。
再看他的臉,明庭左邊臉還有一小片尚未消退的紅痕,她又蹙眉,「受傷了?」
明琛在沙發上坐下,笑著說:「阿庭自作自受,Lily,你不必擔心,阿庭這點傷跟你女兒比起來,不算什麼。」
無數人提到「女兒」,「遙遙」,今日來訪的太太里有好幾個都想給「遙遙」介紹男朋友。
明庭這時候已經沒了反駁的欲望,他坐在窗邊的椅子,一把拉上窗簾隔絕了室外的繁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