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瞅了眼我手中的掃帚,腆著臉道:「你替我灑掃去了?對不住啊,改日我再替你去。」
我點點頭,一言不發地坐下,手中依舊握著掃帚不放。
「想什麼呢?」
妙真從被窩裡鼓動出來,披了件薄襖,在我身邊坐下。
「這一大早出去,見著的不是靜恩那個老姑婆,莫不是見著鬼了?」
她隨手從桌上捻起昨晚吃剩的半個烤餅,齜牙咧嘴地啃了起來。
我捋了捋身上微微發皺的海清,淡淡道:「他有孩子了。」
妙真頓時倒抽一口氣,猛烈地咳了好幾下,這才把嗆進喉管里的碎餅屑給吐了出來。
「誰?誰有孩子了?」
「他。」
「他是誰?」
我低頭,不敢說話。
妙真放下烤餅,雙手往身上蹭了兩下,鄭重其事地掰過我的肩膀,認真地看著我道:「你是說廬陵王?」
我點點頭,依舊不敢說話。
妙真皺了皺眉頭,忽地咧嘴大笑,「哎呀,這是好事兒啊,你該恭喜他。」
我蹙眉,看神經病似的看著妙真。
「你想啊,他都多大了,如今該有二十八了吧。別的男子像他這般年紀,早該是妻妾成群,子女繞膝了。」
妙真又抓起一把瓜子,狀似理所應當道:「你們都和離五年了,人家去年才娶的妻,今年才生的子,夠可以的了。」
對,妙真說的沒錯。
我和他已經分開五年了,如今,他有了新的家室,我如何還能怪他。
只是回顧當年往事,那些海誓山盟,天地之約,現在看來,不過是年少時不懂事,輕易便許下的承諾。
而那些誓言終究是太過沉重,沉重到曾經的我和他,無論如何都無法實現。
我忽地瞭然一笑,舒心道:「看來他也不算太渣。」
妙真磕著瓜子,這回換她像看神經病似的看向我,「哎,你真一點不難過?」
我笑著搖搖頭,又飛快點點頭。
是,我不難過,一點也不,我只能這樣不停地對自己說。
我把打聽來的關於劉起的近況寫成一封書信,寄去了原先丹陽王府上。
曾經的丹陽王夫人還一個人孤寂地住在那裡,身邊只有一個可憐的姝婉作陪。
我在信中勸姝婉,早些尋個好人家嫁了,莫要再等他,白白蹉跎了年華。
姝婉回信給我,感念我的記掛,她在信中說,若不能嫁劉起,她便此生都不嫁。
若能嫁於劉起,做妻做妾,哪怕是做通房做外室,她都毫不在乎。
我合上信紙,不知該哭還是該笑。
我原先以為姝婉是傻,如今想來,她卻是比我聰明。
能義無反顧地只追隨著一個人,無論是生是死,是從前還是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