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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強撐著病體,對著姝婉一頓苦頭婆心的勸慰,讓她先去陪陪丹陽王夫人,只當盡了一份孝心。

再過幾年,等她到了年歲,我定放

她出府,再命人將她送回建康。

所以說,過日子還是得有個盼頭。

姝婉得了指望,當夜便收拾出了行囊,隻身回了丹陽王府。

我又嘆了口氣,仰頭喝下戀冬送來的藥,終於想起了一件被我刻意忽略了很久的事情。

劉起是大魏大長公主的駙馬,是元霜的夫君。

而我,是姜玉。

這麼些年來,他都是以駙馬的身份待在我身邊,並非是我的戀人。

他從來就不是我的,更不屬於我。

既然不是我的,我又何談失去。

想到這裡,忽然好像也沒那麼難過了。

我在榻上輾轉翻了幾下,終於在睜眼苦苦熬了三五天後,難得地睡著了。

自那日後,宣光殿便沒了動靜,前朝之事依舊由太傅胡遷把持。

唯一不同的是,小皇帝從式乾殿走上了太極殿,逐漸開始臨朝聽政。

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太師胡祀的暗中布局,想來他身為三朝元老,終是放不下懷中的那顆社稷之心。如此,才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,一馬當先,捨生取義。

從那以後,晃兒便由馮太師親自教導,只是我卻不大放心。

緣由很簡單,馮昭便是馮太師一手教導出來的,眼下是個什麼混樣子,我也懶得去說。

馮太師雖然滿腹經綸,心繫天下,但在教子教徒這件事上,我多少還是持保留意見的。

幾個月後,我身子將有些好轉,正欲下床走動走動。

識春推門進屋,替我帶來了一封我從未敢想的書信。

展信,映入眼帘的是極為熟悉的字跡,亦如小匾上的「竹居」二字那般,行雲流水,落筆蒼勁。

我瞬間婆娑了淚眼,捂住嘴不敢哭出聲。

他先是在信中問我的身體如何,天氣冷,夜裡會不會腹痛?

他說他在城外的一戶人家處落了腳,南邊混亂,他暫時無從可去。

他又說,他心裡還是念著我的,也不想同我和離,只是他無能,讓我為他受盡了苦頭。

看到這裡,我禁不住淚如雨下,有許多話湧上心頭,張嘴卻無法言說。

我想起他之所以會選元霜為妻的理由,只不過因為她是皇后所出,是當時皇帝的嫡女。

從前,他對元霜是沒有感情的。

而今,不知對我,他是不是會有幾分真情。

我想回信去問他,但理智終究將我制止。

信中的最後一行是他的暫居之處,他邀我在月末之日,前去一見。

我摸著泛黃紙張上的墨跡,用指尖觸過一遍又一遍,妄想通過那早已干透了的墨痕,去感受他曾經殘留的溫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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