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郁表情有點難看,強行擠出一個笑臉,也沒去回應老陳的話,就先下炕去洗漱了。
……
白日裡,艷陽高照。
大概連老天都在為了蕤洲的新年而提前慶祝,這幾日的天氣都很暖和,日頭熱熱的,哪怕他們蹲在牆根下吃午飯也不會覺得凍手。
老陳的湯碗裡又多了一塊肥豬肉,和上次一樣泛著油花。
想來是趙大等的不耐煩了,故意再用這種方式提醒他。
不過今個他準備把肉分給兩名少年的時候,二人卻藉口有活急著干,三兩口吃完了饃就起身走了。
老陳饞的直流口水,一口將肥豬肉吃掉,腸胃裡常年見不著油腥,才咽下肚子,肚子就被鬧得有點絞痛。
他迅速起身進了茅房,但腦子裡還記著褚郁跟項辰晚上要見宋謹的事。
白日裡忙碌,時間總是過得飛快。
入夜之後,他吃過晚飯回來,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看褚郁和項辰在不在。
看到兩個小的靠在炕角落裡正說著什麼,他便裝作自然的脫了鞋子踩上了炕,挪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骨碌躺了下去。
他翻了個身,用背對著兩人,假裝自己很快就睡著了。
累了一天的勞工們一入夜就早早歇下,沒一會兒,屋子裡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。
老陳一直不敢睡,而是豎著耳朵聽炕角落的動靜。
似是聽到了一聲輕微的「走」,緊跟著,褚郁和項辰摸黑下了地,蹬上鞋子一前一後的出了門去。
老陳忙坐起身,下炕時心還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。
他從未乾過這種壞事,幾步路走的身子都沒完沒了的顫。
他這是要害人啊!
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心中愧疚不已,眼睛通紅又脹又痛,哪怕幹活時被砸傷了手和腳都沒哼一下,可此時,眼淚卻無知無覺地溢出了眼眶。
他深沉地吸了口氣,還是推門走了出來。
就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吧,只把宋謹一個人交出去,反正宋謹有府衙保著,趙大也害不到他頭上去。
也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了。
老陳兀自尋思著,並未注意胡同口那兒已經站了三個人。
他正欲拐過去追上褚郁和項辰,就聽到一聲熟悉的男音傳來,那人聲音刀子似的冷,是他每每噩夢常聽到的聲音。
是趙大?
老陳有些懵了。
他明明還沒有上報趙管事,對方怎麼突然來了?
老陳沒敢往前邁步,而是躲在牆根下靜靜聽著。
遠遠地,褚郁和項辰正在跟趙大說話,對方並不是老陳喊來的,而是他們。
他們拜託工頭和趙大說一聲,請管事亥時前來這裡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