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管事咄咄逼人,顯然不肯息事寧人。
那小廝看出她的意圖,只得不耐煩地抱了下拳:「今日給花船造成的損失我們會如數奉賠,天也不早了,我看不如就先這樣吧?」
「哦?是麼?」
鍾管事淡淡一句,幾名打手便齊齊將大漢們圍在其中。
打手們手中的鞭子比麻繩還厚,其上摻雜著干透凝固的血跡,也不知一條鞭子之下,到底走過多少條人命。
這一陣仗,直把大漢們看的額頭冒汗。
褚朝雲這會兒已經消停下來,連方才拼命裝醉的褚惜蘭都怔住了。
褚朝雲悄悄往那人堆里投去一眼,心想,這條船到底背靠何人?
勢力竟然如此之大。
恐怕今日這小廝若說不清楚因何鬧事,打手們就敢將他們統統扔下河去!
看來從前想要逃跑的想法實在過於天真,還得需從長計議才是。
之後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介小船工能聽的了,小廝將鍾管事和趙大請去一旁商議著什麼,又好好地賠償了銀子道了歉,他們才被完好無損的放下船去。
而這期間,褚朝雲自然不能回暗倉,待婆子們都散去之後,她和褚惜蘭便坐在廚房裡等。
不過春葉還是不敢出來,褚朝雲也就叫她先藏著再說。
等了好一會兒,腳步聲近了,不過褚朝雲聽得出來,這次過來的只有一人。
是鍾管事。
因為鍾管事的性子淡,就連走起路來也是漫不經心,所以很容易就被她分辨出來。
鍾管事素麵朝天的進了門來,皮膚不算白,眼眸卻犀利的很,真算起來,這樣的長相其實不怎麼討喜,反而會令人生畏。
不過按照褚朝雲的審美,其實鍾管事算是個美人,如果不那麼冷薄的話。
來人眼角落了點疲憊,顯然是被婆子叫起來前就已經睡下了。
此刻她坐在椅子上,面容懶散,銳利的氣質也收斂不少。
「好大的本事。」
她伸手一指褚朝雲,並沒去看「突然就醒酒」了的褚惜蘭。
褚朝雲「嘻嘻」笑了下,臉皮厚似的走近,然後有理有據的解釋道:「情況緊急,這也怪不得我咯!要是他們不肯賠銀子就跑了,明個一早您不還得追究我的責任麼,我這叫自保~」
「是麼?」
鍾管事不咸不淡的扯了下嘴角,「你以為,現在我就不追究你了?」
褚朝雲沒吭聲。
鍾管事像是懶得掰扯,起身往竹筐那看了一眼:「老這麼窩著,你腿不疼麼?」
屋中三名女子聞言皆是一愣。
鍾管事儼然是識破春葉的藏身地,她定定望著那處,像是難得有點耐心要等春葉自己出來。
頃刻,竹筐的蓋子被掀下去,春葉頂著一頭稻草,驚恐又狼狽的走了出來。
褚朝雲見她蹲了太久腿站不直,便立刻跑過去扶住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