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與賢妃進鍾粹宮,就見一眾嬪妃都被攔在外面,她有些驚訝,月香敢攔下面的嬪妃,卻是不敢去攔皇后與賢妃,她不知此時殿內可不可以有外人進去。她明白主子的意思,於一個皇子而言,多一分弱點,就給人遞去了把柄。
就在月香猶豫之時,見主子從殿內出來,她鬆了口氣。
皇后先擔憂地問出口,「本宮得知小皇子渾身起了疹子,是怎麼回事?」
明裳面不改色地一一應答,「回皇后娘娘,小皇子年幼,是著了涼氣,才致使起了疹子,並不礙事。」
這番作答並無錯處,賢妃多看了宓貴嬪兩眼,她笑著應聲,「本宮聽聞小皇子渾身起了疹子,可是嚇壞了。原是受了涼,景和前段日子也是手臂起了小紅疙瘩,太醫也說是受了涼,養上幾日就能好,倒是不妨事。」
李懷修掀開珠簾,就見外殿站著的一眾鶯鶯燕燕,眉峰不耐煩地皺了皺,讓她們各自回宮。賢妃見皇上臉色不好,先請身回去,趕來的嬪妃重新梳洗了妝容,皇上卻是看都沒看她們一眼,又難受又傷心地回了各自宮中。
待外殿嬪妃都離開,皇后又多關切幾句小皇子,李懷修待皇后臉色還算尚好,也道是著了涼,皇后這才出殿。
那樁事就此揭過,只是因此,張嬪待明裳愈發親近一分。
深夜,聖駕到了鍾粹宮。
小皇子的紅疹已有些消退了,張嬪沒心思梳妝,將小皇子交給了另一個乳母妥帖照看,出去迎駕。
李懷修下了鑾輿,讓她起身,沒有親自去扶,問溫兒可有好轉,張嬪一一作答,兩人入了殿。
宮人伺候上茶水,乳母將小皇子抱來,李懷修抱過兒子,溫兒還沒睡,睜著圓溜溜的眼珠看著面前的男人,他忽然伸出小手,握住了男人的手指,李懷修面容一怔,很奇妙的感覺。
溫兒眉眼要像張嬪多些,李懷修眸色轉深,不由在想那女子生出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。
他哄了會兒,見溫兒有些困了,交給乳母抱了下去。
今日事情出的慌亂,宮人無聲退出內殿,李懷修臉色寡淡下來,張嬪起身跪到地上請罪,「皇上恕罪,是嬪妾沒有照顧好小皇子。」
憑几上擺了一盤棋子,李懷修把玩著那枚黑子,良久才開口,「溫兒不能飲食牛乳,為何不早稟明於朕。」
張嬪呼吸倏忽一緊,胸腔內跳動都有些快,比起面前這位帝王,溫兒更像她,不論是相貌,還是一些習慣,她不能吃牛乳,吃了就會渾身生出紅疹,也是之前,她無意發現,溫兒也與她一樣。她瞞住了這個秘密,溫兒是皇長子,盯在他身上的眼睛只多不少,多一人知曉,就多一分危險,張嬪不敢說。
她抿唇,沒有過多解釋,她知曉,這位既問了她,就不想聽她解釋出什麼。
「是嬪妾之錯,皇上恕罪!」
李懷修把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簍中,想到白日張嬪抱著小皇子哭得發顫,不顧儀態的情形,淡下聲,「今日便罷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