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寒時站在手術室外,一言不發。
直到護士拿著手術單過來問:「誰是傷者家屬?」
「我是。」
薄寒時握著筆,在手術單上快速簽下名字。
指尖,微顫。
「她現在怎麼樣?」
護士很誠懇的說,「還不清楚,匕首插進左胸口,很可能傷及心臟,現在還不好說!」
男人頹然的,跌坐在座位上。
手術期間,薄寒時始終垂著臉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徐正看不清他的情緒,去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瓶礦泉水遞給他:「薄爺,喝點水吧,手術時間越長,代表喬小姐越安全。喬小姐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。」
薄寒時接過水,沒擰開,只捏著瓶子低聲說:「以前我不是沒想過,讓她也嘗嘗一把刀插進胸膛的滋味。但她今晚居然會擋在我面前,替我挨那一刀……」
「所以,薄爺是後悔報復喬小姐了?」
薄寒時搖頭,不確定的說:「我不知道,我明明恨透了她。」
薄寒時一向是堅定明確的。
他比任何人,都要清楚自己想要什麼。
他的目標精準清晰的可怕。
在屍橫遍野的名利場上,他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,雷厲風行和霹靂手段,是他的代名詞。
他所做的每個決定,都無比正確,讓對手膽寒。
可偏偏是在喬予身上……他恨她入骨,又心軟成疾。
徐正從未見過這樣矛盾的薄寒時。
像是心裡某個堅定的信念,被喬予忽然動搖。
今晚喬予替他擋的那一刀,足以令薄寒時心裡那座堅不可摧的城池,坍塌頹垣。
……
喬予做了個很長的夢,夢裡仿佛是沼澤地。
她掙扎的越是厲害,就陷得越是深。
胸口處,傳來鈍鈍的痛感,並不真實。
她身處一片白茫茫的光芒中。
身後,小相思在喊她:「媽媽!你別走!」
她下意識回頭去看。
小相思朝她跑過來,她想抱住她,可相思卻像是看不見她一般,從她身體裡穿了過去!
她怔怔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,她的軀體漸漸變得透明……
此時,手術室里。
「不好了!病人血壓降到四十了!」
「滴——」
……
她是快死了嗎?
可她,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啊。
相思和南初給她過生日那天,她對著生日蛋糕許了三個願望——
希望薄寒時能放下仇恨;
她想攢夠錢,帶相思和母親離開帝都,去一個沒人認識她們的地方,永遠在一起;
還有,希望薄寒時能幸福。
可到死了,薄寒時似乎還是沒原諒她。
相思和母親,孤苦伶仃的,又該怎麼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