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有人要開口斥責不成體統,就見寧晏禮撂擺進殿,大氅的肩頭還落著雪,帶著周身寒意,只一個眼神掃過去,便讓那人將話音卡在了嗓子裡。
他身後一側跟著錢福,手捧托案,擺著一道明黃的詔書;
另一側跟著司白,身著玄甲,端端呈著一柄嵌著玉石的寶劍。
陸彥認出,那是天子劍。
違背聖意者,可不論場合,持劍立斬之。
而此刻聖意便是錢福手中的詔書。
御前大多是寧晏禮的人,監國寺又掌著皇帝的印璽。假擬一道聖旨,對如今的寧晏禮而言,並不是什麼難事。
換言之,眼下他的意思,便如同聖意。
陸彥看向更漏,心下謀算著。
子時將過,即便沒有霍家的兵符,只要能拖到淮南王府進京,事情就尚有轉機。
屆時由他帶頭扶李昭繼位,再以陳太后之名「清君側,除佞臣」。寧晏禮狂妄至此,早與百官離心背德,縱使明出身份,也終究躲不過一個亂臣賊子的惡名。
他思及此處,寧晏禮已行至殿上。
誰想,方才還對被困在太極殿心生不滿的百官,見黑甲軍一個個扶刀而立,立馬變得乖巧起來,紛紛伏手恭道:「見過侍中大人——」
陸彥覆手而立,臉色微微有些難看。
寧晏禮居高臨下,目光睥睨過來,二人距離最近,視線隔空有一剎那的交鋒。
百官雖已知皇帝崩逝,但經錢福在太極殿上說出來,還是寂默片刻,隨之便是一片慟哭哀嚎。
寧晏禮漠然看著這一張張或是真情,或是假意的面孔,兀地想到前世,自己死後是否也有這樣一番虛與委蛇的光景。
百官一邊哭喪,一邊用眼縫瞄著殿上,見寧晏禮面色逐漸沉冷,哭嚎聲適時低了下去。
桓昱站在陸彥身邊,見狀率先開口:「陛下在時寧侍中掌監國寺,協太子殿下統領朝綱。眼下陛下崩逝,吾等為臣雖痛心疾首,但國不可無君,朝綱不可荒廢,遂還請寧侍中主持大局,冊立新君。」
桓昱自視高明,以為這話既明捧了寧晏禮,又暗中替陸彥說話,儘早助李昭上位。卻不知陸彥一聽此言,恨不能當場堵住他的嘴。
偏桓昱話音剛落,百官又紛紛稱是,陸彥更不好多言。
寧晏禮側臉看了錢福一眼,錢福隨即呈著詔書上前。
陸彥微微眯眼,心中料想寧晏禮或會用這詔書做文章,果然就聽他道:「先帝聖明,早已將傳位詔書擬好。諸位當遵從此詔,若有違者,天子劍下,格殺勿論。」
格殺勿論四字寒得驚人。
百官聞言無不心下戰戰,見錢福正要展開詔書,便下跪伏首,準備接旨,卻忽聞陸彥說道:「錢常侍且慢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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