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真被他言中,青鸞只能艱澀一笑,「大人言重了。」
寧府的事霍長玉不好插嘴,遂轉而抬手倒了一杯茶:「我今日找你還有一事。」
他招呼青鸞在案幾對面坐下,把茶盞遞了過去,目光順勢向她頭頂看了一眼:「昨日你說——」
「大人可是還要問這簪子的事?」青鸞從袖中拿出白玉簪呈到他面前。
不想被她猜到自己要說什麼,霍長玉愣了愣,旋即把視線盯在簪子的同心蓮上看了半晌,喃道:「果然看起來一模一樣……」
青鸞聞言眸光一動。
少頃,霍長玉抬眼看她:「我記得你說,這白玉簪是令尊家傳?」
想起昨日自己信口胡謅的話,青鸞清了一下嗓子掩飾心虛:回道:「是。」
霍長玉明顯有些激動:「我昨日已向家中求證,祖母留下的玉簪確有兩支,而你這玉簪與我家祠堂那支又著實太像。」
他頓了頓,又道:「此言雖有冒犯,但我還是不得不說……你若某日得空,可方便帶這簪子到我霍府見家父一面?」
殿門外印著縉雲的背影,青鸞收回視線,寧晏禮往後定會日日派人盯著她,以霍長玉自己,根本無法帶她走出寧府的大門,還極容易暴露她要逃走目的。
眼下唯有讓霍老將軍親自發話,才有一線可能。
「此事未有定數,屬下不敢冒然到府上叨擾。」青鸞把玉簪遞給霍長玉:「不如大人先把這簪子拿給老將軍一看,屆時再去霍府拜見,也好對我家大人有個交代。」
霍長玉接過簪子,一想到寧晏禮的脾氣,覺得青鸞所言很有道理:「你說得對,是我唐突了。」
他把玉簪用錦帕包好,小心收入懷中,「今日朝中發生了大事,待家父從宮裡回府,我便將此簪拿給他看。」。
暮色四合,踏破門檻的賓客仍未散盡,宮裡來的傳旨卻已下了三道,都被寧晏禮以傷病未愈擋了回去。
邊關的戰事在一個時辰前傳入宮中,陳暨私吞軍餉的案子未完,李洵一時也顧不上許多,緊急召見了幾名重臣。卻哪裡想得到*這些人早與寧晏禮通了氣,一聽開戰皆嘆氣搖頭,連半句讓李洵心安的話都說不來。
傳旨的內侍拿著讓寧晏禮進宮覲見的手諭急得亂轉,鴉青只得伏手賠笑:「以大人眼下的狀況,實在無法進宮面聖。」
「奴婢明白侍中大人的苦衷,但宮裡都亂作了一團,陛下身邊也沒個能拿主意的,如此下去奴婢這些在御前伺候的,怕是要遭了殃了!」那內侍都要哭了:「就當長史可憐奴婢這條賤命,可否在幫忙勸勸大人?」
「誒,」鴉青嘆了一聲:「我家大人日前已向陛下請辭,這一聲侍中大人,還是莫再叫了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那內侍伸頭看一女子邁入門中,不禁跟著望殿內望去,瞬間就被屠蘇等人用身體擋住。
殿外的交涉聲不斷傳來,青鸞默然擺好晚膳,遂伏手躬身準備退下。
歷經昨晚,她見到寧晏禮心底只覺莫名酸脹,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,便是儘快避開。
「站住。」寧晏禮的聲音卻突然在身後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