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辭仍舊笑著,眼中卻露出一抹殘酷,「謝阮確是被我利用,他與淮南王府暗中往來,是為了借王府之勢打壓陸氏。只可惜恐怕到死,他都以為自己是為謝氏闔族而犧牲。」
謝辭在謝璟震驚的目光中,繼續漫不經心道:「謝阮不愧是司徒親手栽培,與其說是叔侄,你們二人倒更像父子。」
謝璟用眼神狠狠剜著他,「你毀了謝阮,是為了報復於我,對嗎?」
「報復?」謝辭像是聽到什麼笑話,「司徒莫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。」
他以一種尤為放鬆的姿態靠上憑几,單手撐著頭,悠悠說道:「此番舍了謝阮,我不過是想以此試試如今朝堂上的深淺。」
「孽障!」謝璟幾乎怒不可遏:「你竟為此害我謝氏貴子性命!」
謝辭微微一笑,「比起司徒為保全自身名聲,於兵荒馬亂中拋妻棄子,我這點道行還是淺了。」
「逆子——」
謝璟氣得面色青紫,疾步走到拜在中堂的刀架前,「錚」地一聲抽出刀來,「果然是流著一半蠻夷血液的畜生!當年我便該狠下心來,將你扼殺在舊都——」
話音剛落,卻聽「哐」地巨響傳來,謝璟大驚,只見數道寒光已將門扇劈得粉碎,一少年持劍飛身而來。
遑論年紀,謝璟本就是文臣,根本不會功夫,還沒等反應手中的長刀就已被來人挑飛,「噹啷」落地。
再向門外看去,謝氏的家奴也已被不知何時出現的侍衛盡數撂翻於庭院,謝璟至此才終於明白,當年瘦小的幼子早長成了食人的豺狼。
「稚奴。」謝辭隨手從玉盤中拿起一顆桃子,扔了過去,玩笑道:「司徒年紀大了,受不得這等驚嚇。」
稚奴飛速收劍,一把接住桃子,用手比劃道:軍師,宮中傳信,沒殺,但皇帝親自賜了鞭責。
謝辭眼底划過一絲意外。
看來南梁皇帝身邊,當真已被寧晏禮除得無人可用了。
謝璟看不懂手語,但見身旁清瘦少年額角的一道傷疤,不禁心頭一顫。
這少年分明是前些日子,寧晏禮滿城搜捕的重犯!
寧府那夜的大火燒通了天,朝中人盡皆知那晚寧晏禮險些遇刺,後來他搜捕的重犯,便是那次縱火行刺的主使。
可眼下看來,其背後真正的主使應該是——
謝璟看向謝辭,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抖:「你不為謝氏,不為報復,此番行徑,竟只是為對付一個宦官?」
只是為對付一個宦官?
「當朝司徒竟說出這般話來。」謝辭似無奈般發出一聲輕嘆:「皇帝,諸侯,世家,朝臣,偌大個南梁,果然無藥可救。」
謝璟聞言臉色鐵青:「豎子豈敢妄言!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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