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漸漸適應這速度後,她於雙眼睜開一條縫隙。
長街兩側的樹木鋪宅,在視線中疾速後退,待看清這是回往寧府的方向,青鸞稍鬆了口氣。
「大人究竟發生了何事!」她大聲喚道。
雖不知寧晏禮莫名其妙發了哪門子的瘋,但為自身安全起見,她覺得有必要試探一下。
話音落下,身後除了滾燙,仍是沉默。
「此番甩開影衛獨行夜路實在危險!」風不斷灌入口中,青鸞嘗試著勸道:「大人現下回去,或許正能與他們迎上!」
寧晏禮此時正是心浮氣躁,不敢再多看她一眼,遂只冷冷道:「你若不想再受白日時的那般痛,現在就把嘴閉上。」
青鸞驀地一怔,下意識咬住下唇上的傷口,緊緊地抿住嘴,紅著臉不說話了。
疾馳的馬蹄聲中,女子鬢間的髮絲被風吹起,刮在他的側臉和頸間,寧晏禮沒想到這樣的速度下,竟還能聞到她身上花瓣和皂角的香氣。
他深深沉了口氣,試圖讓自己心境平緩下來。
雖明知一切都源於自己的心魔,但有些反應,卻叫他仍難自控,其中,讓他最為失衡的,是頻頻勾動這一切的禍首,竟對此渾然不知。
而這樣的失衡,又會誘發出他更大的心魔。
二者常常循環往復,才讓他不斷在這漩渦中越陷越深。
但好在,他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。
想起留在青鸞唇上的傷,寧晏禮於唇角勾起一抹譏誚。
此間種種,他待時機成熟,早晚要從她身上一一討要回來。
寧府眾人緊趕慢趕,才在寧晏禮關上殿門時,才回到府中。
鴉青派人把花奴和衛淮川的屍體關進地牢,便急匆匆去向寧晏禮稟報,卻不想他家大人殿門緊閉,燈也不燃一盞,任憑他請了幾次,都不曾開門應聲。
若不是屠蘇一直守在窗邊,他差點破門而入,以為寧晏禮又犯了暈厥的毛病。
鴉青想了想,此時能讓他家大人開門的,恐怕府上只有一人。
他遂轉了一圈,才找到在井邊打水的青鸞,和垂手站在一旁,一臉「攔也攔不得,勸也勸不住」的縉雲。
見青鸞獨自一人拎水,鴉青連忙上前幫忙,「府中男丁甚旺,這些粗使怎用女史來做?」
青鸞看他一眼,只低聲道了句「多謝長史」,便躲過他前來接桶的手。
「這是……」鴉青看向縉雲。
「是大人……」縉雲欲言又止。
鴉青想起方才寧晏禮極為反常的反應,突然明白過來。
一提寧晏禮,青鸞臉色登時又黑了下去。
她把剛從進中提上來的木桶,哐地一聲撂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