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碎的嗚咽逐漸轉為絕望的嚎啕,虞冷肩膀劇烈顫抖,連帶著整個身體都陷入巨大的起伏。
自出生以來,她從未哭得如此傷心,許多次她都認為自己沒有悲傷的天賦,可現在,她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河流,一滴滴順著臉龐砸下,像是斷了線的珠子。
如果剛才是麻木,那麼此刻的痛苦便後知後覺被放大了千萬倍,這種鑽心的痛像是將她的心臟生生撕碎,每一寸皮膚,每一次呼吸,甚至全部的神經,都在灼燒她,刺痛她。
就在這時,頭頂傳來「生命」冷血的聲音:「看見這樣的事情,我很遺憾,當時沒來得及阻止她的行動,希望你不要因此怪我。」
其實它在撒謊。
剛才它有無數次機會阻止,但它沒有。
它很好奇,親眼看到朋友為自己而死的虞冷,會是什麼反應?
仍然無動於衷嗎?
仍然面不改色嗎?
像她面對自己時的那樣。
可是看到了答案以後,「它」有些失望,因為虞冷不過如此,她只是一個會悲傷也會痛苦的小女孩而已。
甚至她是如此的傷心,如此的悲痛。此刻的她脆弱不堪,撕心裂肺,竟然讓它萌生出一種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摧毀的錯覺。
地面忽然開始劇烈震動。
「生命」回過神來,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。
眼下的一切異動,並不是它所控制。
同樣擁有這種力量的,只有一個人。
「生命」意識到,或許它猜錯了。
因為此時此刻,虞冷已經放下了朋友的屍體,一步一步,踏著鮮血朝它走來。
這一刻,「生命」竟然沒由來的感受到一絲恐懼。要知道,它從誕生那日起就基本沒有感受過恐懼的滋味,因為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它的存在。
可是現在,它竟然覺得恐懼。
「生命」抱著最後一絲僥倖,強裝鎮定地問道:「怎麼,你現在打算把心臟還給我了嗎?」
虞冷沒有回答它的問題,而是抬起手,輕輕撫上胸口的位置。
血肉之下,那里是一顆瘋狂跳動的心臟。
「你知道嗎,我之前一直在想一個問題。」她的聲音有些啞。
「如果只是單純持有你的心臟,我似乎並不能對你造成威脅,你完全可以把我當成心臟的暫時使用人。即使你的能力隨著時間一天天減退,也大可以等我死去後再把心臟拿回來,為什麼如此急不可耐?」
「對你來說,我可以有一百種死法,正如今天這樣用傀儡逼死我,可是你卻一直沒有這樣做,而是先和我談判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