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尖叫吶喊,丁娜正常說話的時候聲音雖然有些沙啞,但已經比剛才柔和不少。
更何況,虞冷腦海里還殘留著對丁娜原本模樣的印象,即使她現在的容貌和怪物無異,虞冷也忽然覺得沒那麼嚇人了。
丁娜說話的時候仍然像一個靈動的小女生,講八卦的時候甚至不忘記伸手掩唇,小聲提醒虞冷不要往外說,模樣莫名有些滑稽可愛。
只可惜,虞冷沒有傳謠的機會。
等她離開這裡之後,這個療養院裡除了丁娜,已經不會有別人了。
見場面一時陷入沉默,丁娜彎唇笑笑,主動開口問:「對了,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。」
虞冷回過神,朝她友善地笑了下:「你叫我小魚吧。」
丁娜比劃著名偏旁部首:「小魚?魚是……」
虞冷說:「水裡游的魚。」
「原來是這個小魚,帶尾巴的。」
丁娜陷入回憶:「我家以前還養過兩條金魚,可惜都被我家裡那隻壞貓吃掉了。有一天下班回家,我發現魚缸碎了一地,裡面的金魚不知所蹤,結果你猜怎麼著,我家那隻大肥貓正在陽台邊懶洋洋地曬太陽,嘴裡還叼著一條金黃的魚尾巴!」
或許是因為聲帶里長了膿包,丁娜忽然間說了這麼多話一時有些不太適應,話音剛落就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她越咳越嚴重,直到最後扶著牆,生生咳出一口綠色的不明粘液。
丁娜盯著地面上的粘液,無端發起呆。
虞冷不知道剛才還活潑開朗的丁娜為什麼忽然沉默,正想開口詢問,丁娜忽然喊了她一聲。
「小魚。」
「嗯,怎麼了?」
虞冷走近她。
丁娜抬起頭,布滿紅血絲的眼球朝虞冷看過來。
她輕聲問:「我最近時常失憶,甚至好像開始出現幻覺了。」
虞冷心一緊,不動聲色地問道: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丁娜低頭,毫不猶豫地抬起手,用自己尖銳鋒利的指甲划過手臂,一道巨大的傷口從中開裂。
緊接著,傷口中猛然湧出綠色鮮血,一滴滴順著皮膚砸了下來。
「我感覺我的腦子很混亂,有好多事情都記不清了。我有很多疑問,但是身邊又一直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人。」
丁娜停了停,問道:「一個正常的人類……會流出綠色的血嗎?你的血也是綠色的嗎?」
虞冷一怔,意識到她的意圖,忽然感覺心底有個地方發酸。
謹慎思忖過後,虞冷決定撒一個謊:「正常人的血液就是綠色的呀,我的也是。」
如果想起真相,丁娜的餘生只會更加痛苦。
就這麼讓她永遠的茫然下去吧,永遠別記起那些回憶。
丁娜開心地笑了起來:「這樣啊,那就好,我還是一個正常人就好。」
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六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