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馮主任的臉色就始終有些不太好看。
羅師傅被馮主任這種人精一點,有些臊眉耷眼的,其實這房子空出來的時候,也有家具廠的職工來找他,說願意出錢租房,可他就是怕廠子裡的人住久了,這房子的歸屬就要出問題,因此也硬頂著,怎麼也不肯租給原來的同事,要在外頭找租客。
但羅師傅認為自己也是廠子裡的老職工了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有點倚老賣老的意思,這房子就是他的,反正他才不會把自己住了幾十年的房子拱手讓人。
何況要是他還在家具廠,就還是受人尊敬的大師傅,未必把馮林放在眼裡,見到也只叫小馮。
只是羅師傅心裡也清楚,人走茶涼,兒子接班,他退了下來,此一時彼一時,他的老臉在廠里還不知道能賣多久的面光,順坡就驢,給馮主任遞了根煙,適當賣慘:「馮主任,您也知道我家裡什麼情況...」
馮林精歸精,倒不是個十分有架子的人,他接過羅師傅的捲菸,擺擺手,不用說,筒子樓的那點子事兒,沒人比他更清楚,只是事情不能按羅師傅的方式去辦:「你對外,就說是家裡的遠房侄子在住。」
誰都不相信是親戚借住,但表面的平衡是一定要維持的,羅師傅明白,點頭。
「你跟這個周長城小伙兒簽租房的協議,不能由房管科開」,見羅師傅要講話,馮主任抬手壓下他的話頭,「聽我說完。」
「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,這協議由你和周長城自己簽,房管科給做個第三方的見證人,你們再到街道辦去報備一下。」馮主任的言下之意是,街道辦可不像家具廠的房管科這麼好說話,你這三個兒子再鬧騰,他們還敢跟街道鬧不成?
這主意聽著還像話,羅師傅滿意了,劃根火柴,點燃了嘴角的捲菸,一張橘黑色的臉飄忽在白色煙霧中。
「還有,房租肯定也不能交到我們房管科,我們是正式職能部門,絕不能過手職工的每一分錢。」
尤其是這種已經退下來的職工,他們為廠里工作一輩子,自以為勞苦功高,對後進廠的人指指點點,吵鬧起來沒個顧忌,但凡有個一兩塊錢的牽扯都脫不了手。
主要也是馮主任不想讓房管科攤上羅家這攤子,扯虎皮做大旗是一個基層主任必備的修養,見羅師傅又要說話,他繼續壓手:「羅師傅,您要是擔心收不上房租。這樣,你們每個月一號到房管科這兒來,當我們科室的面兒交清,每個月交清了,你們倆兒就畫押,我們繼續給你當個見證人,成吧?」
說這話,也是考慮到後面周長城他們還要到這兒來交水電費和衛生費,他們房管科的人就做個不沾手的中間人,不是什麼大事,他馮林大小是個主任,才懶得管他們這十六塊錢的房租怎麼交。
這安排,明明白白的,羅師傅服氣,對著馮主任拱手:「馮主任,難怪大家都在外頭表揚您,果然是精明強幹的人,一下子就給我們這些老職工解決了老大難的問題!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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