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他輕輕搭在白色被子上的左手手腕,上面戴了一個龍形手鐲。
龍身是黑紅交替著的,尾巴和尾巴往上一點的地方紅得艷麗,沒有摻雜著任何一絲雜色,幾近透明,泛著晶潤的色澤。
龍頭也是雕刻得栩栩如生,只是龍目緊閉,兩隻龍爪緊抱著自己鮮紅的尾巴,就這麼環在白皙纖長的腕骨上,襯得他膚色更加雪白。
就在這時,躺在病床上的人,手指突然輕輕動了一下,鴉羽似的長睫隨之顫動兩下,緩緩睜開了雙眼。
入目卻是一片黑暗,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。
怎麼這麼黑?
是忘記開燈了嗎?
他從床上坐起身,腦袋空洞洞的,呆坐了一會,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,才漸漸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實。
為什麼踩空井蓋掉下去會失明?
他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長時間,又仿佛是做了一場很久遠的夢,一場他想醒都醒不過來的夢。
可他不記得了,不記得夢中的內容。
空蕩蕩的腦海中只記得一句話:我是你紅塵中的一個過客。
依稀記得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,他說這句話的時候,好像很痛苦,很痛苦。
倏地,臉上突然傳來一點濕熱。
他伸手摸去,濕濕的。
他哭了。
他為什麼會哭?
不過一個夢而已,有什麼好哭的?
胡思亂想間,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門鎖扣動的聲音,接著響起一串腳步聲。
他連忙抬手用指腹抹去自己臉上的眼淚。
「睡了三天,雲澤你可真能睡啊!」
那人走進來把手裡提著的飯盒放在一旁的櫃檯上,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肩上。
「三天?」沈雲澤一愣。
林易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解釋道:「對啊,咱們學校那破爛井蓋也真是的,一年都會掉下去那麼幾個人,後勤管理部門的老師個個都在裝聾作啞。」
「這不,前天隔壁經管學院又掉下去了一個人,學校這才重視起來,準備全部整頓修繕一下。」
「又?」沈雲澤有些疑惑。
林易陽說:「聽說是個大一新生,現在還在ICU躺著呢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。不過你就比較幸運了,只是輕微的磕傷了腦袋。」
「所以我就是因為這個看不見的嗎?」沈雲澤問。
林易陽點點頭,「是的,不過別擔心,因為醫生說了,你過兩天就會恢復的。」
說完,他將置於櫃檯上的塑膠袋緩緩拆開,從中取出食盒,輕輕掀開蓋子。
頓時,一股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