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當真?」
「當真。」
江衍走近到雲頌的身前,雙眸露出溫和的疼惜:「殿下,你在騙我。」
雲頌感到距離太近,往後挪了一小步,道:「句句屬實,如何是騙你?」
屋外日色正好,天邊晴光有些刺眼。
江衍運起法力將門關上,屋內霎時間暗下不少,只剩從窗外透進來的一角天光,映著被風吹捲起的桃花影。
他抬起手在雲頌的鬢間輕輕一點,一條隱在雲頌雙目間的白色煙綾顯現出來,鬆鬆地垂落在他修長白皙的指間。
雲頌頓時愕然:「你、怎會知道?」
「昨夜你踉蹌撫眼時這絲陵顯現過一瞬,殿下這是承認在騙我了?」
雲頌欲搶回煙綾:「還我。」
江衍抬高手躲開:「還不肯說實話?」
雲頌敗下陣來:「白日裡不可見光,有這鍛水煙綾在,便與平常無異,天眼也不可久用。」
她伸出手道:「我已全都告知於你,煙綾該還我了。」
雲頌的眼中因昨夜使用天眼時間過長還殘留著一片淺淡的紅。
江衍既心疼又難過,抬手用指腹輕撫她的眼尾,透亮的眸子有些朦朧。
他的眉雖深卻很柔和,擰在一起時總是有一種看著快要哭了的難過:「這眼,當真不疼?」
雲頌抬眼,驀然撞進一雙柔情似水的眸中,心頭猛然一跳,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拽緊衣裙,聲音低低地應道:「嗯,不疼。」
「這紅要多久才能褪?」
「過兩日便好。」
「將煙綾給我吧。」
「我來。」
江衍的動作很輕,控制著力度綁上煙綾,既不會勒住雲頌,也不會讓煙綾掉落。
雲頌的指尖被她自己按出一片白,待江衍綁好,她在鬢間一點,抬眸望他,眸色已然清亮:「看,有煙綾在,與平常無異,不曾騙你。」
江衍再次問道:「當真不能治好?」
雲頌見他神色認真,斂了斂眸色,撒謊道:「或許有一法可試。」
「是何方法?我去為你做。」
雲頌見他大有長留山上之意,這固然是好,可他尚且年輕,未見人間,如何好便將一生困於這方天地間,人間好與不好,該自己經歷過,才能算得圓滿。
可見江衍一心想治好她,她這謊話便有些說不下去了:「只是猜測,當不得真,便罷了吧。」
「既沒試過,如何知道當不得真?」
「殿下,說與我聽吧。」
雲頌輕輕地抿了抿唇,道:「經年頑疾多與在世福報有關,我前半生廝殺太多,一身孽債,然我又不喜入世為凡人解憂,是以只能一直如此。」
「若是有人間福報在身,或許能好一些。」
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,畢竟她不必受人間香火,這福報也落不到她身上,可江衍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