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謙摸摸自己的脖子,又摸摸自己的頭,驚喜非常,「陸兄不知道,那劊子手的刀不知道是不是人砍多了,刀刃都捲起來了,給我砍了三四下才砍斷,當時我可是被疼死的。」
說完又激動道:「陸兄這一杯酒可抵消不了你來遲的五六年。」
鄭謙說著就在陸風對面坐下,顯然對陸風的身份已經不大在意了。
「我也未曾預料到。」陸風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一個酒葫蘆,這酒還是之前剩餘的一點。
嘩嘩酒水聲在樹下響起,配著這雪色飲冷酒,堪稱絕唱。
「鄭兄當年說要站在萬人之上揚名天下,要赤燕擺脫末流王朝之名,要天下百姓心安理得地享受安寧……這些不知實現與否?」
聞言,鄭謙抬著酒杯的手一頓,而後失意地笑出聲,「難得陸兄還記得我那酒醉之言,不過可真應了別人的話,我就是個半步丞相。」
杯中酒被一飲而盡,鄭謙意外發現自己竟然能嘗到酒的味道。
「陸兄的酒是好酒,我許久沒喝到了。」
「喝酒誤事。」陸風如此說著,卻依舊在給鄭謙斟酒。
「是啊,喝酒誤事。」
他便是在家中喝醉酒說了不該說的話,加之得罪了人,這才淪落到身首異處的地步。
鄭謙借著酒意將過去半生經歷一一說與陸風聽。輝煌的、失意的,如今再回頭看都如黃粱一夢。
「兜兜轉轉又回到原地了。」
志向、功名、抱負……到頭來都是一場空,半步丞相名副其實。
鄭謙嘆息著,可話鋒一轉又道:「不過,我還是那句話,大丈夫,絕不回頭!就是可惜了,沒能像大虞的那位紀相一樣大展拳腳,流芳百世。」
說起來,大虞的那位紀相年紀與他相仿,甚至還小几歲。
「不談我這些不值一提的事了,說說陸兄吧,仙鄉何處?」
鄭謙是見過修士的,他瞧陸風要比那些普通散修厲害,應當是有宗門的。
可陸風卻說,「無門無派,就是一個小山村的教書先生……現在也不算了,當個閒散遊人。」
他如今已經不是教書先生了。
……
酒過三巡,鄭謙還是像從前那樣不勝酒力,倒在桌上喃喃自語。
「見了陸兄,約定已了,我也該走了,不用再躲著那些鬼差了。」
聞言,陸風端著酒杯笑道:「鬼差若是要捉拿你,自有無數辦法叫你逃脫不得。」
聞言,鄭謙拍拍天旋地轉的頭,細細思索陸風話中的意思後,開懷大笑。
「人間常說鬼神無情,可明明能做鬼神的都是有情有義之輩,看來還是世人眼拙,不冤,我不冤,哈哈哈哈哈。」
天邊翻起魚肚,頭頂樹葉被寒風裹挾沙沙作響,鄭謙倒在桌上神志不清。
陸風抬頭看著老樹,見其樹幹中心有微薄靈氣如水光流動,不禁感嘆緣分的神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