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生不明白,蘇木卻是看得清楚。
第一件事是看平生身為鬼物,是否還有當初的嗜殺之心,第二件事是希望平生出門在外有自保的能力。
特殊的則是第三件。
這最後一件事說難不難,可若說不難,又好像沒有這麼容易。
陸風只說隨便寫來給他看,但是無論寫什麼,過不過都全憑陸風一句話。
若是寫個十篇八篇都沒有寫到陸風想要的,哪平生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離開。
蘇木看著臉上已經露出喜色的平生很是同情,他還不知道將要面對什麼。
不過高興之後,平生也想起似的問道:「先生,你方才說若是不想看著他人離開,那不如自己先走。這話是不是說先生你若是遇見和我一樣的難題,也會自己先走?」
這充滿逃避意味的話,可真不像是陸風能說出來的。
對這個問題,蘇木也是很好奇。
但陸風只是笑了笑。平生遇見的難題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,但若是將問題無限放大,他應當也很難抉擇。
所以陸風並沒有回答,只是敲了一下平生的頭,叫他還是想想文章的事,然後起身來到院外,看著坐在地上的酒鬼。
「先生……」
酒鬼看見陸風過來,便抱著罈子從地上站起來,搖搖晃晃同陸風打招呼。
「終於願意開口了?」
袁堯沒有回話,依舊低著頭,不過估計是怕自己身上酒味沖人,所以放下了酒罈子。
陸風看著眼前的人也很是唏噓。
當初在天山,他對袁堯還算是有些印象,記得是個身份尊貴、意氣風發的太子,但是沒想到再見時,他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,哪裡還有一點朝氣蓬勃的樣子。
大祈的事他也聽說了,現在的大祈重新立了一個皇帝,有新皇帝自然有新太子,他這個前太子處境就變得尷尬起來。
雖然袁盅幫他撿回了一條命,還重塑身軀,但是經過那一遭後,他有如此表現也實屬正常。
陸風負手望月,平淡問:「此來為何?」
袁堯看起來十分糾結,半晌後無精打采道:「我不知該何去何從。」
過去種種縈繞在心中,不斷重複地出現在袁堯的夢裡。
他以為父皇只是政務繁忙,所以冷落他,他以為那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鬼皇,所以折磨他。
可後來什麼都不是,他什麼都沒有。
只能一個人渾渾噩噩離開皇宮,離開大祈,也不知是想求什麼,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。
他只是本能地覺得如果是陸風的話,或許知道他該做什麼。
「先生,我這樣的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