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府之中,柳安予垂眸,指尖划過顧淮的書案,心裡泛起鈍痛。
「成玉,成玉!」等顧淮平安到家,蕭氏神色焦急地跑上前來,支支吾吾。
顧淮心臟漏了一拍,他不由得推開蕭氏,一路狂奔,只見諾大的房裡,又只剩他一人的東西。
蕭氏跟在他身後,手扶上門邊,目光擔憂又哀傷,「郡主她......回郡主府了。」
顧淮步子緩緩,怔怔地看向書案上留的字條,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——
【道不同,不相為謀。】
*
「郡主,姑爺邀您去遠郊騎馬。」
青荷眸子亂瞥,知道這話許不得柳安予得意,卻還是不由得說。
「呵,怪道人罵他,什麼時候了,他竟只顧著玩樂?」柳安予冷笑一聲。
「他讓你來說你就來說,你到底是我的人,還是他顧淮的人?」她伏案,垂眸寫著字,青荷侍候在一旁幫她磨墨。
青荷咬了咬唇,「不管旁人怎麼說,郡主,咱是一家子的啊。和姑爺相處這麼久了,青荷覺著,姑爺不像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。」
「那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?」柳安予擱下筆,伸出手去遞到她面前,青荷連忙掏出帕子為她擦手汗。
「好人?壞人?這世間哪有定論。」柳安予自顧自地說著,收了手,將要熄燭,卻聽窗欞上「咚咚」兩聲。
「郡主,臣想邀您去遠郊騎馬。」
熟悉的聲音從窗後傳來,一道剪影隔著窗子,映在柳安予眼裡。
她頓了頓,緩步走到窗前。
「你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嗎?」
顧淮頓了頓,「知道。」
「你知道我現在什麼心思嗎?」
「......臣也知道。」顧淮輕聲道。
「那你還來?」柳安予挑了挑眉,冷笑一聲。
窗那邊是良久的沉默,就在柳安予轉頭喚青荷,叫她吹燭歇息的時候,顧淮清朗的聲音響起。
「我白日出門,總是被人扔東西,見你不體面。只這一次,見過之後......我不再纏你。」
柳安予頓了頓,垂下眸,心尖微動,「......青荷,為我披衣。」
夜間風冷,顧淮像被人扔東西扔怕了,一身玄衣,掩面前來,整個人融入墨色。
他是晝伏夜出的鼠,只有夜深人靜之時,才敢出現。
兩人同乘一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