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只是,都是剛科考完的奶娃娃,一個兩個心氣兒高,與學子們常拌嘴爭論,不好好教。」
「再加上,大殿下的死訊傳來,便更不來了。」瀋河長嘆一口氣,「這也是韓監正沒法子了,才來叫我。」
聽到「死訊」二字,柳安予眸子一暗,冷笑道:「呵,牆頭草。」
還不等瀋河疑惑,只聽上邊傳來一聲。
「安樂郡主。」韓昭著了一身素白長衫,面如冠玉,站在台階上叫了她。
「上面有雅座,郡主,請罷。」韓昭朝她禮貌笑了笑,躬身讓出一條路。
一張雕花紫檀棋案,前後各設一張蒲團,右邊架子上堆滿若干圖書,韓昭親手為她斟茶,攏袖道了句「請」。
「多謝。」柳安予頷首接過。
「郡主今日怎麼只一個人,青荷、櫻桃她們二人哪去了?」韓昭撩袍端坐在她對面,笑著問道。
「她們二人幫我取個東西,過會子就來了。」柳安予吹了吹熱茶,霧氣氤氳沾濕了她的睫羽。
她瞥了眼已經積了一層薄灰的棋局,韓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不好意思地解釋道:「和好友下的棋,他人還沒回來,沒下完,積了層灰,郡主多擔待。」
柳安予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,「你也在等他?」
韓昭抓著茶壺的手一頓,抬眸凝神。
「如果我沒猜錯,他下一步,就要下這兒了。」她輕啜了一口熱茶,伸手從棋奩里執起一顆黑子,落在那局積灰的殘棋里。
直破白子殺局。
韓昭眸色稍暗,從那步棋中恍惚又看到一人。
「郡主,您......」
「你穿白衣,是在祭奠誰?李璟嗎?」沒來由的一句,卻直白得可怕。
韓昭忍不住將手攥緊,捏著素白的袍角,看她,「郡主,您也覺得大殿下......犧牲了?」
「殿下臨行前,交代過,要微臣把他在京中的勢力,列好名冊,悉數交給您。如他有不測......」韓昭咬了下舌尖,聲音艱澀,「好交由您傍身。」
柳安予唇角掀起一抹難看的笑,心中泛起苦澀。
怎麼人就那麼傻呢。
「交由我傍身......」柳安予不由得重複著這句,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。
「交由我,這算什麼?」
「我不信他會死。他走時就未跟我打過招呼,自己安排的,又都是些什麼事兒?弄到最後,友不像友,臣不像臣。」柳安予的唇邊驀然綻出一抹冷笑,「他是謀士還是我是謀士?」
韓昭的情緒一下子從悲戚中抽離出來,戰戰兢兢地將名冊翻找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