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砰」門猛地被踹開,福來沙啞的嗓音貫徹整間屋子:「大夫來了, 大夫來了……」
他拽著大夫的手臂, 心急如焚地往屏風後鑽,全然沒注意大開的窗戶。
初冬的風裹挾著冰涼的氣息, 卻無法吹散室內的悶臭,血腥味絮絮不斷地發酵。
大夫被拽氣喘吁吁, 額上汗水遍布, 他用袖子將滑落到眼睛處的汗擦掉,用氣聲道:「稍等, 我緩口氣。」
福來快急死了:「別緩了,我家姑娘命都快沒了。」
嬤嬤不聲不響地也進了房間,站在床側,默默抹眼淚:「是呀, 大夫,孟姑娘要是沒了, 教坊大抵要一道陪葬,我們上下幾百口人性命都在大夫手裡了。」
大夫:「?」
震驚的眼都瞪大了,鬍鬚一起一落:「你們可莫要恐嚇,老夫行醫這些年,沒見過你們這般強行壓人命在身的。」
福來扒拉著大夫的藥箱,從裡面取出脈診墊在床沿,眼含熱淚地望著孟懷瑜將胳膊搭上來。
吸著鼻子,難過得似要撅過去。
孟懷瑜無奈地嘆了口氣,安慰道:「我沒事,你們不會陪葬,放心吧。」
大夫早在來前就被叮囑過什麼該說,什麼不該說,連表情都是提前排演過,經過褚祈一準予的。
搭上脈後,眉頭皺起,神情漸漸凝重,仿若碰到了疑難雜症。
「節律不齊脈力不勻……姑娘再換一隻手。」他站起身,去探里側的手腕。
孟懷瑜不清楚褚祈一如何囑咐,但小姑娘不在,醫術不差的大夫輕而易舉便能從脈象內探出虛實,與小產挨不上任何一點關係。
換了手後,大夫又安靜片刻。
繼而朝著福來道:「姑娘這是小產導致的出血症狀,不嚴重,只需要……」
話還未完,厚重的腳步聲從樓道響起,鼓聲般蔓延至門口。
「本王聽聞你快死了?」
深藍色的長袍衣角拂過屏風,宸王那張異域風情的混血臉出現在幾人視線里。
頎長的身影幾乎遮住暖陽,屏風後的光源更顯昏暗,透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。
孟懷瑜垂著眼眸,虛弱道:「勞王爺掛念,民女尚且還活著。」
屋內的血腥味很重,且不知是因人太多還是褚祈一找的雞血和豬血有問題,有些發臭發腐,聞久了犯噁心。
宸王不適地皺了皺眉,視線在屋子裡環顧了一圈,發現窗
戶大開著,氣味卻散不出去,臉色更難看了。
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了三日,快腐爛了。」
「讓王爺失望了,下次一定。」
孟懷瑜瞥了眼站在床側極力想隱藏身體的嬤嬤,先前不管不顧請人時,她就應該攔下,總好過現在騎虎難下。
「嘖。」宸王伸手撩開床幔,眯眼瞧著她的臉色,「好手法。」
孟懷瑜:「謝王爺誇獎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