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黛沉默地看了她好一會,忽地從台階上走下來:「有傳言稱孟姑娘被邪祟附體,偶爾會展露與之不符的性情和行為。」
「也有言稱是因患了失魂症,衍生出了另一個性格。」
胥黛凝視著孟蘿時的眼睛,許是陽光太過耀眼,她在偏褐色的眼瞳內瞧見了最不該有的清澈和光亮,仿佛從未被惡俗和厄難折磨過。
竟讓她感到一絲詭異的突兀。
「對,我有失魂症。」孟蘿時坦誠地承認,「孟家出事那段時間,遭受過多的磨難和刺激,從而出現了我。」
她微歪了下頭,直視著胥黛的眼睛:「你還有別的事情嗎。」
胥黛預想了很多種場面,唯獨沒有坦然接受,因而孟蘿時的話一出口,她便愣在原地。
孟蘿時見她不說話,繞過她走上台階。
「那你今日的排演是怎麼回事。」胥黛望著她的背影,疾言厲氣道,「你可知宮宴關乎內外坊整整四十二名舞姬的性命,你的錯誤會讓所有人丟掉腦袋。」
「你有太子護著,即使錯了也能保下一條命,其他……」
「你怎麼能確定宮宴我一定會犯錯?」孟蘿時轉身,面無表情地看著她,「你方才也說了昨日的排練我未出過一絲差錯。」
胥黛握緊了拳頭,她很少會在別人面前失態,即使在暗衛營遭受非人的訓練和懲罰,她也全部咬牙忍受。
可現在她的怒意蓋過了冷靜,殺了孟懷瑜的念頭在腦中愈演愈烈。
陽光被屋檐斬斷於台階處,孟蘿時站在陰影內,目光漸漸下落,定在胥黛用力到顫抖的手上。
她平靜道:「你在害怕,你怕我會毀了宮宴。」
胥黛咬著牙,一字一句道:「我一點都不怕你會毀掉宮宴,但你的差錯會讓四十二個人送命,還極可能包括大人。」
孟蘿時彎起眼眸,身子往前傾了少許:「你若是不怕,為何要氣到手抖。」
她頓了下,眸內的笑意更深:「你擔憂的到底是四十二個人的性命,還是謝承安的性命。」
胥黛兩步衝上前,掐住孟蘿時的脖子,指尖逐漸用力:「我說過,不許喚他的字。」
「你只需要乖乖地待在東宮當籠中雀,不再回教坊,不再出現在大人的面前,我可以親自帶著你去找你弟弟,但你若是執意要搭上大人的性命,就別怪我心狠。」
孟蘿時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掐了,因而當視線逐漸模糊,耳朵嗡鳴,全身血液直衝大腦時,她竟然生了幾分平靜。
胥黛本就被怒火沖昏了頭腦,此時在瞧見孟蘿時眼內毫無恐懼,甚至多了些安詳,刺激之下手掌猛地收攏,想要掐斷她的脖子。
喉間的疼痛讓她不可遏制地發出呻吟,極度的缺氧連帶著意識也開始下沉,一片漆黑中,她再次看見了孟懷瑜,盤腿坐在虛無中正望著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