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提了口氣,硬生生把髒話咽下去,看著陶氏出乎意料地問道:「我們以前見過嗎?」
陶氏立刻怔住,似乎是想起什麼,反問道:「妹妹問這話是在哪裡見過我?」
孟蘿時彎起唇角:「幼時見過一位與嫂嫂相同面貌的人,但那裡不讓女子進入。」
她說著歪了下頭,慢吞吞道:「所以覺得困惑想問問嫂嫂可否有兄弟。」
陶氏笑意減退,盯著孟蘿時的臉久久才回道:「家兄幾年前不慎跌落池塘,已不在人世。」
她頓了下:「看來妹妹與已故的家兄很有緣分,只是可惜……」
陶氏的話沒說完,用帕子掩住鼻子,連頭都低了下去。
一旁的德安侯安慰似的輕拍著她的後背,一邊對著孟蘿時輕嘆道:「聽說我這位小舅子自幼體弱,身子骨一直不好,甚少出門見人……」
他語氣猝不及防一轉:「原來與內人長得一樣。」
孟蘿時瞧著斜對面的陶氏攥緊了椅子扶手,差點憋不住笑出來。
高級的往往只需要一個沒頭腦的助攻,就能輕易讓對方破防。
她是見過陶氏的,只不過那會兒還是上帝視角,沒記錯的話,原主應該六歲左右,懵懵懂懂地被人換上男裝,混進了國子監。
記憶畫面里的少年同陶氏一模一樣,含笑遞給原主兩塊糖糕,甚至還說了一句誰家小娃娃,真可愛的話語。
如今,十一年過去,陶氏認不出原主,但常年會寫日記將這些畫面記下來的孟蘿時不可能忘。
她相信雙胞胎難以辨別的相似長相,但不相信基因能讓脖子裡的痣都長在同一個位置,因而陶氏混到國子監上學是石錘。
似乎都在為陶氏的兄長惋惜,大廳再次安靜下來,孟蘿時瞧著德安侯暖心的丈夫模樣,有些不解。
德安侯妾氏不多,亦不是重色之人,為何偏偏對原主執念頗深,非要納她為妾。
未等她想明白,屋外進來丫鬟稟告:「飯菜已上齊,可以移步側廳用膳。」
眾人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,互相客氣著往側廳走,有幾人在經過孟蘿時身側時,會好奇地瞄一眼,再瞄一眼。
像是瞧見了稀有之物,看多少遍都覺得新奇。
孟蘿時轉著腕間的墨綠色玉鐲,耐心地等他們全部離開後,才起身。
飯間老夫人不停歇地給她夾葷菜,試圖用一頓飯讓她偏瘦的臉頰生長出血肉,重回幼年時的圓潤。
她一隻手擋著碗口阻止他人好心地添菜,一邊應付陰陽怪氣的言論,一頓飯吃得可謂是槍林彈雨。
老夫人年歲偏大,飯後需要散步消食,再小息片刻才能緩過精神氣,
侯爺惦記著撩孟蘿時,但挨不住明日宴席的布置瑣事,便由陶氏帶她前往後院的客房休息。
德安侯府是皇帝賞賜之物,許是因京州的地皮太過緊張,整個府宅的占地面積偏小,繞過小型的人工湖,擁擠緊湊的後院映入眼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