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對不起腳滑了。」林雨嬌紅著臉，胡亂找了個支點，撐著他寬闊的肩膀想站直。
後頸被一隻手抵住，摸上她濕透的發間。
祁司北沒說話，低眸隨手拿了洗漱台上放著的吹風機。
吹風機的熱風仔仔細細吹在她的頭髮上。
他的身上有迷醉的菸酒氣。大概是跟他圈子裡的那些朋友從哪玩回來的。
「別動。」
低沉醉醺醺的聲線，煩躁里壓不住那股無可奈何的縱容寵溺。
她順著他沒動。
任由他醉醺醺連吹風機都快拿不穩，幾次險些掉在地上，又表情一臉嚴肅認真，給自己吹乾了濕漉漉的頭髮。
乖乖倚在他的肩上，抬眸看向破舊衛生間窗外。
起霧了。
未來就像窗外遙遠的茫茫夜霧。
即使看不清。還是捨不得。
捨不得放棄這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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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雨碧連天，連著幾天過雨天。教學樓下台階上的苔蘚，被淋成一片泛濫綠水。
綠晃晃的雨夜。
4月有教育局領導視察教學，學校組織了一場匯報大會。
結果林雨嬌是在前幾天，突然收到的輔導員消息。白天忙著處理律所實習，晚上趕匯報開幕式的演講詞，整個人幾天沒怎麼睡。
終於在匯報大會的當晚，定下了稿子終板。
「你上去列印吧，我在樓下等你。」李竹收了傘，蹲在活動中心樓下玩手機，「上樓好麻煩的。」
列印店在三樓，人擠人等在印表機旁邊。
潮濕的空氣不流通，堵在呼吸道里，缺氧讓人發暈。
前面有幾個女生在排隊等待列印論文。長長的隊伍，讓每個人心裡都莫名煩躁。
「我聽說演講一開始定的就是薇姐，憑什麼最後被她換下來了。」
「不知道學院怎麼想的，居然最後選她上去發言，就她這種悶半天不說話的。一個字都說不好，給我們學院丟臉嗎。」
尖銳的聲音持續不斷。直到有人回頭看了意味深長的一眼。
林雨嬌披著一件灰白開衫，安靜站在人群後。
幾個同學嗤笑了一聲。隨後，又若無其事轉頭跟周圍人聊起別的話題。
有說有笑，仿佛不認識她。
窗外的雨聲下得讓人恍惚。林雨嬌無意識捏緊了裙擺。
就像十八歲時一樣，走在人來人往的教學樓長廊里，一個人面對人群，緊緊握著校服下擺。
世界越是熱鬧，越顯得她的孤獨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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