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祁老師。」
「你一定紅透半邊天。」
吳丞戈不是個信命的人。
腦子裡還是忘不了那一天,那一條通往酒店的路上,沿路的路燈毫無徵兆突然熄滅。
如果冥冥之中一切真的有註定的呢。
那這條路他要走得多痛。別人不會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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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會活動被宜城的主辦方安排在後天晚上。
台子搭建在海邊沙灘。海天交接處,紫白色的閃電飄過。
天氣不好,是海邊暴雨來臨的前兆。
後台候場的搞樂隊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氣。罵罵咧咧這極端天氣。吳丞戈是唯一的閒人,不用準備演出,笑嘻嘻替主辦方解圍,挨個安慰著。
「遇水則發。遇水則發嘛。」
「祁司北在哪。」臨近上台,失路樂隊的貝斯手宙斐過來,把吳丞戈單獨拎到角落,「下午酒店房間敲門也沒人開,我還以為他早來了。」
「他真沒來嗎。」吳丞戈驚訝到說不出話,「你開玩笑的吧。」
後台的燈泡因為一陣雷聲猛烈晃動了幾下。
沒有主唱,怎麼上台。
周圍工作人員也陷入一片混亂。
後台有人等待開場的間隙,蹲在地上刷頭條。吳丞戈眼尖,一把奪過人手機把對方嚇一跳。
昏暗裡亮白的手機屏幕刺得眼睛發酸。
最近宜城的大新聞當然是陳冬雄。宜城最大的老闆一出事,公司一垮台,滿城沸沸揚揚。
陳冬雄醫院病房外,昨天被拍到一個推開病房人。
壓著黑色鴨舌帽,銀髮。優越的骨架撐得身上那件黑色大衣格外惹眼。
幾張照片,莫名其妙傳到全網到處都是,像是有人精心設計的局。
吳丞戈是為數不多祁司北身邊,知道他跟陳冬雄關係的朋友。
誰他媽知道陳冬雄故意把他找過去還跟他說了什麼。
「幫我喊一輛回酒店的車。」他把手機扔還給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別人,整個後台回盪著他的咆哮,「快點。」
人山人海,司機不停按喇叭,人群擁堵到根本無法往前開。
后座坐著的人一遍一遍撥打著無人接聽的手機,簡訊一條條編輯出去。
【我知道你在酒店房間里】
【陳冬雄跟你說什麼你都別當真】
【北,別做糊塗事】
他知道杭南高中高三那個畢業季的夏天,因為祁婉黎的死,祁司北是失蹤狀態。
失去了經濟來源,失去了世上唯一一個還願意給他一點點愛的親人,在剛剛成年的十八歲。
他不願意低頭去找陳冬雄這個瘋子,不願意再陷入童年時候那段暗無天日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