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念一聲驚呼未落,他的手已經在她校服運動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紙巾。抽出一張,利落地甩了甩,又對摺了一下,直接按上了她的鼻子。
「擤!」
他這一番操作,直接把阮念干懵了。上一次別人幫她擤鼻涕,大約還是她上幼兒園的時候。
她戰戰兢兢搶過紙巾,「我自己擤。」
心臟跳得把鼻涕都嚇回去了。
但是同時,她也強烈地意識到了他的執拗。
那天,被祁成聽到她跟晉博宇說他壞話的那個下午,大約是太意外了,被驚訝到了,估計他一時也沒想好對策,所以只揍了晉博宇那個倒霉蛋一頓,就輕易饒恕了她。
事後,晉博宇因為前次保送的事,在校會上得了祁成的幫助,也不願意跟他計較。這事情就算了。
可顯然,在祁成那裡並沒有算。
今天看這架勢,阮念想,該輪到她了。
阮念趁著擦鼻子的空當,大致攏了攏說辭。
她擺低姿態,拿出十二分的誠懇,「對不起,我騙你是我不對。但是,不管你信不信,我一開始真的把你認錯了。後來,就不好意思揭穿你。」
「不信。」他斬釘截鐵地說,不過緊接著又話鋒一轉,「但那不重要。」
阮念燃起希望,「那可以原諒我了?」
「不能,」他的語氣冷靜得可怕,然後又卻急拐了一下,「但可以看你表現。」
阮念又燃起一絲希冀,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,「怎麼表現?」
不料對面這惡霸冷哼一聲,卻只是看著她不說話。
這一瞬間的停頓,阮念心下大呼後悔。她大意了。氣勢弱了。
以前跟『肖其宗』在一起時,她總是處在高位的,對他吆三喝四的。即便祁成的身份曝光之後,他逐漸原形畢露,她大體上也還算拿捏著對方的氣場。
但眼下,只一招,她就先露了怯,這一句『怎麼表現』,直接把她在他面前的地位降了兩級不止。
阮念的情商,大多來源於她還算好用的腦袋。很多時候,她要深思熟慮,才能說出一些『有策略』『高明』的說辭,進而把事情辦妥。
尤其在人際交往方面。她了解她自己。她根本不是很多人評價的『很平和』『性格好』『人緣不錯』的女孩子,她其實看很多人不順眼,覺得很多人腦子有病,包括但不限於公主病、渣男病、普信病、渴愛病、真是餓了病等等,諸如此類。
給她一個機會,讓她暢所欲言,她分分鐘把全班人得罪光。
所以她遵循的就是儘量少說話,每次說話前總要想了又想的原則,來提高自己的後天情商。
由於有了這個麻煩的步驟,使得她在跟肖其宗交往的過程中,她一直遊刃有餘。畢竟,前因後果她都考慮進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