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回到寺里,便聽聞姜夫人身子時常不適,身邊少不得人照顧,玄素走後,姜盈盈一直不離左右照顧著,鮮少露面,寧知越也沒想著去打擾,今日前來想必是有事的了。
姜盈盈見了她,眉眼閃爍幾下,寧知越便知果真有事,但她沒先說事,盈盈笑道:「阿娘近日身子抱恙,卻總記著每日功課,我來替她一下。」
寧知越順著她問:「姜夫人病了有些日子,要不要請大夫瞧一瞧?」
姜盈盈搖頭,嘆息道:「若是有用,我早請了,還是因為阿爺。近來曹家父子的惡行傳得沸沸揚揚,阿娘就是想起阿爺了。」
寧知越默然,當初姜贇離真相已是近在咫尺,卻因韓陽平與計逢的一己之私枉死,使得汜州淪入那兩個禍害之手。
以姜贇的為人,死前所惦念的除了妻女,便是這樁案子了,而今已逾數年,總算揭露這樁惡行,想來他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。
「這是件好事,姜參軍若泉下有知當十分欣慰,姜夫人也該寬心些。」
這些姜盈盈何嘗不知,但阿娘每每憶起從前總是難免憂傷,她時時勸慰,時日久了,也不知如何是好。
只能慢慢來了。
不過,阿娘的課業只在觀音殿裡,她到正殿來,是另有一事相告的。
姜盈盈朝寧知越走近兩步,低聲說:「方才我過來時,似乎瞧見韓玉嬌了。」
寧知越挑眉,「她不是應該隨著韓家人在汜州的牢獄中?會不會是你看錯了?」
「我起先看到也以為是看錯了,後來她轉過臉,與我對上,嚇得慌忙轉了身,催促著引路的僧人急急地走了,我也不便跟上。」
她斟酌著言詞,猶豫了一會兒,方又說道:「你也知道,她從前得公主……和駙馬的寵愛,我猜想能將她從大牢裡帶出來,應是公主的意思,只是這案子還沒有審定,也沒有定下要如何處置,公主就將人救出來……既要救人,當初何必將人放走。」
寧知越抬眼睨她,「你覺得是馮昭的主意?」
「我也說不清。之前在沉雪園時,你不是也懷疑過……前陣子她們被關在寺里,我去見過她們。阿淑知道計逢的所作所為倒沒說什麼,玉嬌……她求我去找駙馬來見她,一勁兒
說駙馬不會對她見死不救的,瘋瘋癲癲又說了些……總之,阿淑聽不下去了,朝她吼了一句『別做夢了,今時今地,還在痴心妄想,駙馬心中只有公主,若非馮家因聖上覆滅,駙馬對公主愛也不能,恨也不能,這才戲弄與公主稟性相似的你。』」
寧知越訝然,計淑一向是個內斂,不愛聲張的性子,能說出這樣的話,想是知曉些緣故的。
「她後來可還有說什麼?」
姜盈盈遺憾地搖頭,「她也是一時被玉嬌鬧得心煩意亂突發的脾氣,後來想起我還在,猶豫了一會,說了句:『我只知道這些』,就閉口縮在原處,任玉嬌如何與她吵鬧,抓撓,都不理會了。」